【編者按】對於楊子立來說,今天是個雙重的日子,既是他的生日,也是國際人權日。了解楊子立的人生和思想歷程的人不難領會,這兩個日子的重合,對於一個因追求公民權利和基本自由而將前半生中五分之一生命——且是一輩子最璀璨的年華——訴諸鐵窗的人來說,是何等充滿象徵意味。小義特別在今天編發楊子立的一篇散文新作,分享他融化在日常點滴中的在在的人權理念及生命追求。

——言小義

 

楊子立 | 華盛頓故居遊記

近利用周末去了一趟仰慕已久的华盛顿故居,它位于首都哥伦比亚特区南边不远的弗吉尼亚州波托马克河边。那是一大片美丽的坡地,查资料,华盛顿故居占地8000多英亩,弗农山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包括住宅、辅助建筑和农场。

山庄的门票是28美元,对于12岁及以上的少年已经没有优惠。中国经常有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靠红色旅游赚钱。美国的公共博物馆则通常都是免费的。但是华盛顿故居已经交给一家私人机构经营,从不菲的票价,已经渗透出精英主义的味道。

虽然华盛顿是美国人最崇敬的伟人,但是作为纪念馆的山庄,此地并没有旨在讲解华盛顿的丰功伟绩,而是介绍他在山庄里如何生活。

华盛顿宴请宾客的地方

华盛顿是个生活考究的人,是个大奴隶主。他和家人居住的主要馆舍富丽堂皇,装饰讲究,还有各个辅助建筑包括客房、厨房、酒窖、熏肉房、洗衣房、存储房、染料间、马车房、马厩、储冰室等,还有个供文书居住的专门房子。他的财产一个是来自继承,另外就是他非常热心经营农场,是个非常能干的农场主。当然,他当总统期间,国会专门决议给他每年2.5万美元的工资也是非常丰厚的。

华盛顿的谷仓和马车房

虽然华盛顿是全体美国人的国父,但是来纪念他的人以白人为主。至少在我参观期间,看到上百位游客,包括一群青少年学生,都是白人。十几个工作人员里倒是有两个是黑人。显然,这跟他的大奴隶主身份是分不开的。

弗农山庄对人口的介绍:华盛顿家庭5个人,雇佣者及家人17人,奴隶253人,这与弗农山庄网页的介绍有出入,也可能这里是比例示意图

华盛顿于1799年去世的时候,山庄有317个奴隶。其中有一多半是他的妻子继承的前夫遗产。他自己拥有123名奴隶。作为绅士,他不赞成管家严厉处罚奴隶。但是奴隶毕竟是在强迫下干活,经常发生怠工、逃跑、盗窃,管奴隶的经理通常使用惩罚手段来防止,华盛顿也是许可的。不过,华盛顿在临死时做出遗嘱,释放他自己的奴隶(她妻子继承的奴隶无权释放)。

奴隶Salli和Joe一家六口生活的小木屋

山庄里的一处奴隶居住木屋讲述了奴隶一家人的故事。男主人Joe在馆舍那边做挖掘匠,而他妻子Silla在3英里外和孩子一起住在这木屋里。Joe每周工作六天,到周六晚步行回家跟家人度周末。这么一个很小的房子里,面积只有十几平方米,上面有个很矮的阁楼,阁楼的高度看样子里面屋顶最高处也只能坐着。

全世界把华盛顿当成不贪恋皇位的圣贤,包括中国清代的徐继畬也写过专门颂词,但是对美国黑人来说,华盛顿只不过是个心肠比较好的奴隶主而已。在奴隶们遭受的苦难面前,华盛顿对人类社会的贡献似乎显得有些飘渺了。不久前美国发生的BLM运动,推导了很多历史名人中的白人雕像,但是还没有波及华盛顿本人,但是从参观者的人种来看,非裔人确实对他不感冒。

经营弗农山庄的私人组织,显然是推崇华盛顿的。但是他们并没有为尊者讳,而是如实描述了华盛顿生活中的一切,无论是华盛顿的奢华还是奴隶们的苦难。华盛顿是伟大的人,但是他并不能免俗,反过来说,我们每一个俗人,如果肯努力的话,也可以成为杰出的人。

社会的进步往往是基于人性化的趋势一步步往前走的。华盛顿只能做到死前才决定释放他自己的奴隶。今天的美国种族平等已经成为政治正确,人们关心的或者说争论的是,对非裔人的优惠是仍旧不足还是已经到了矫枉过正的程度。在一个左右撕裂和对抗的社会,如果我们每个人能舍身处地考虑对方的立场,就不会那么暴力,不会出现激烈的骚乱和极端分子的仇杀。

希望更多的白人、黑人、拉丁人、亚裔人能够参观弗农山庄,了解美国建国时期的农场主和奴隶们的生活。让每个黑奴的后代了解那些奴隶主并不仅仅是吸食奴隶血汗的吸血鬼,而且也是开创自由平等人类社会先驱;让每个白人的孩子也都了解到,美国开创的民主新纪元并不是天然就能给一切人种带来光明,要实现所有人的自由平等还需要现在的人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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