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义的基础、儒家的入门和上达的表现—东海客厅论老实
余东海
为人为文,思想批评,最忌不老实。歪曲或伪造对方观点,虚拟靶子;动辄将思想问题上升为道德问题,无限上纲;勇于批判历史罪恶而精心回避现实黑暗,隔山打牛……诸如此类都是不老实的表现。
不诚无德,不诚非儒。儒生诚实,是对他人、对社会负责,更是对自己负责,包括自己的形象、德性和生命。郁波同仁说得好:“儒者是不能言不对心的。一旦口是心非,则馁矣,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就废了。”
当然,相比三帮群体的病入膏肓,某些儒生的不老实,疥癣之疾耳。不老实是马邦人的共性,特权阶级和弱势群体共有,越是精英越不老实。
吹牛拍马、造谣撒谎都是不老实的表现。有必要的时候,它们固然要造谣撒谎;无必要的情况下,无利可图甚至有明显后患的情况下,甚至明显骗不了人、明知别人不相信的情况下,它们也会造谣撒谎,仿佛以骗人欺世为乐为荣为己任。要让它们老实说话,要听它们说老实话,比蜀道还难,比老母猪上树还难。
注意,千万不要把奴性当成老实善良,奴性深重者必恶必奸。同时,千万不要把恶性当成勇敢无畏,恶性深重者必奴必懦。奴性与恶性交集相融,相得益彰。
小聪明人、聪明的小人和假老实人太多,故东海《所谓君子,在儒一方》一文特倡老实,希望老实读书、老实说话、老实做事、老实做人的老实人多起来。
老实一词多义,有忠厚、诚实、规矩、顺服、正道、正业、真实、着实、实在、牢实诸义。此词最早应该出自于元·关汉卿《救风尘》第一折:“待嫁一个老实的,又怕尽世儿难成对。”
百度说:“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半山老人》:前世大臣欲任意行一事,或可以生死祸福恐之而回,此老实不可动,故曰坚志。”将老实一词的出处提到北宋,其实有误,是误读了句读。
“此老实不可动”是这个老头实在不可动摇的意思。这是刘安世评论王安石的话。刘安世号元城、读易老人,北宋后期大臣,以直谏闻名,时人称之为殿上虎。不过,“实不可动”也是老实、牢实义。牢不可拔,坚定不移。如《易经》乾卦初爻所引“子曰:确乎其不可拔,乾龙也。”
刘安世评论王安石的话收入朱熹、李幼武编撰的《宋名臣言行录》,其言如下:“曰虚名,实行,强辨,坚志。当时天下之论,以金陵不作执政为屈,此虚名也;平生行止无一点涴,论者虽欲诬之,人主信乎?此实行也;论议人主之前,贯穿经史今古,不可穷诘,故曰强辨;前世大臣欲任意行一事,或可以生死祸福恐之得回,此老、实不可动,故曰坚志。此法所以必行也。(元城语录)”
伪仁义非仁义,假道德不道德,老实是道德的底线、仁义的基础和儒家的入门功夫,同时又是上达的表现。上达性与天道者,小为君子,大为圣贤,都是大老实人。故批判伪仁义假道德是应该的,必须的,但绝对不能把矛头指向孔子和儒家。
儒家最重诚实也最善于辨别仁义道德的大小真伪。何谓真道德大仁义,有何原则要求和规定,圣经圣言都有实实在在明明白白的阐述。凡批孔批儒的言论和反孔反儒的行为,无论言语怎么巧,动机怎样好,结果无不坏,无不悖道逆天!2021-9-15余东海集于邕城青秀山下独乐斋,首发于东海儒钟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