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5名流浪儿在垃圾箱里避冷而被闷死的悲惨事件持续在中国媒体上和网民众引发热议。据最新报道披露,他们家境极度贫困、生前在家只能吃稀饭盐巴。死前11天监护人已报案失踪。目前已有两名律师分别致信毕节市公安局和教育局,申请公开两部门在处理五少年“被闷死”一事中的工作细节。下面是综合媒体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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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5流浪儿生前生活在极度贫困中

自由亚洲电台记者 希望



  贵州5名流浪儿在垃圾箱里避冷而被闷死的悲惨事件持续在中国媒体上和网民众引发热议。据最新报道披露,他们家境极度贫困、生前在家只能吃稀饭盐巴。

  中国《东方早报》11月22日报道说,这5名儿童的家位于贵州海子街镇苗寨擦枪岩村,离他们流落街头的毕节市至少有13公里以上的距离。2012年11月5日(一说是10月底),他们相伴着走出山寨,从此再没回来。十多天后,一个寒冷的雨夜,他们并排躺进毕节市七星关区空置的垃圾箱内,终结了流浪的童年。

  这5名儿童姓陶,他们的父亲是兄弟关系。遇难的孩子中,13岁的陶中林是老二陶进友的儿子;12岁的陶中金和11岁的陶中红是老四陶学元的孩子,12岁的陶冲、9岁的陶波的父亲是老五陶元伍。

  报道说,擦枪岩是海子街镇最贫困的乡村,而苗寨则是全镇最穷的村组。村干部说,人均年收入不足1500元,年轻人基本都选择了外出打工。

  报道援引5名儿童的伯父陶进才介绍说,为了省下一点车费,陶家两兄弟2012年春节前就南下深圳“找钱”,留在家的陶中井、陶中红和陶冲、陶波,很快陷入困境。陶进才说,出外打工的陶家大人们经常两三个月才寄一次钱回家,一次两三百,根本不够吃。五个孩子平时的伙食就是稀饭和盐巴。

  陶进才表示,吃不饱,更不谈上上学了。五个孩子中,三个是“黑户”,念了几天书,就被老师撵回家了。辍学的孩子们经常结伴去苞谷地里掰玉米、抠土豆,邻居们找上门,他也无奈。他说,二三十个孩子,自己还有七个孙子,实在管不过来。

  远在外地打工的父母也极少过问孩子的事,而失去管教的孩子,像断线的风筝。他们循着父母的脚步开始四处流浪。2011年年底,陶冲和几个孩子就开始出现在毕节市区的各个角落。

  另据《中国青年报》的有关报道说,这5名流浪儿悲惨死亡的消息曝光后,贵州毕节市宣传部门19日公布了5个孩子的姓名住址,同时还表示要对相关负责人“严肃处理”,但具体办案细节,仍未公布。

  在中国黑龙江省从事律师工作的韦良玥律师表示,如果不是媒体对这5名儿童生前生活境况的报道,他还真不太了解中国仍有一些人生活在如此贫困的境地:

  “我确实不可想象现代的社会、尤其是在今天的、经济这么强势发展的中国,还存在这样穷困的家庭。报道之前,我是不会相信会会有这种家庭。我认为,这种事情在一个现代社会当中,确确实实是不应该发生的。作为一个政府、一个国家来讲,它这种公益性的职责还是有的。而且,我认为,一个政府要想拿出一点费用来解决如此贫穷人们的一些困难,还是有能力的。”

  《中国青年报》的报道说,这5名流浪儿的悲惨死亡所引发的媒体舆论普遍认为,在30多年的快速发展和变革中,中国社会积累了诸多矛盾、问题和挑战,但纵有再沉重的包袱、再复杂的矛盾、再纠葛的利益,也决不能让伤害落在孩子们的身上。

  有网友表示,政府救济的缺失对“流浪儿童之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问谁知道自己所在城市的救助站、避寒中心在哪里,电话是什么等,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

  另一位网友指出,贵州五流浪孩童闷死暴露了,1.“留守儿童”的悲惨处境;缺乏父母照顾;2.罪恶的户籍制度,人为拆散家庭;3.冠冕堂皇的“义务教育”,对农民儿童,极端不公平;4.毕节政府办公大楼却富丽堂皇,堪比皇宫,农民的住房价值不如垃圾桶;5.警察,城管的选择性失明症。

  海外中文互联网杂志“中国事务”的主编伍凡表示,这件惨案显示,中国地方政府是很不负责任的:

  “这个事情发生是一个很大的悲剧,说明地方政府是非常的不负责任的。政府做到这个地步,(这些孩子)就这么死了。现在政府也不检讨,没有公开出来认错。还有一点,我觉得在中国,现在对这种很失落的、不得意的、惨老病疾的这些人不关心。此外,政府自己不管,也不让NGO这样的组织成立来管这些事。”

  中广网11月22日报道,贵州省政府日前决定从2013年起,全省各级政府及其工作部门的行政经费一律缩减5%,用于发展教育,为解决辍学孩子教育问题提供经费保障。

  此外,贵州省将把“控辍保学”纳入县级主要领导教育督导考核的首要内容,从2013年起,小学辍学率未控制在2%以内,初中辍学率未控制在3%以内,实行“一票否决”。同时,贵州省将建设一批接纳进城务工人员子学就学的学校,为他们提供接受义务教育的良好环境。

2012年11月22日
转载自《自由亚洲电台》普通话网站
http://www.rfa.org/mandarin/yataibaodao/nu-1122201215403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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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电视台:五个孩子,在寒冷中死亡!——贵州毕节5名闷死男童曾流浪多日未获救助

中央电视台《新闻1+1》


核心提示:11月16日,贵州毕节5名男童被发现死于街头垃圾箱内。当地警方表示,5名男童在垃圾箱内生火取暖致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据目击者称,5名男童事发前曾在垃圾箱附近流浪多日,没有获得应有救助。19日,毕节官方称男童身份已确认,5人均为当地人,他们的父亲是兄弟。


11月16日,5名男孩被发现死于贵州毕节市七星关区街头垃圾箱内。事发垃圾箱位于毕节市七星关区环东路,距流仓桥办事处约100米。事发垃圾箱位于人行道上,垃圾箱近一人高,为绿底白盖,盖子可以打开。

解说:
  贵州毕节五名儿童冬夜命丧垃圾箱。

唐光星(毕节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有的是八岁、九岁,也有十一二岁的,都在十岁左右。

解说:
  6度的的低温,寒冷的冬夜,狭窄的垃圾箱,他们从哪儿来,家人在哪儿,为什么会在街头流浪?

记者:
  就是这几个孩子什么时候躲进这个垃圾箱不太清楚。

唐光星:
  对,不太清楚。

解说:
  五名男童为什么没有去救助站?工作组每天巡查,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

白岩松(评论员):
  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

  今天凌晨有一位网友创作了一幅漫画,我们一起来看一下。这个漫画是”玩火机的小男孩”,其实一下子就让人想到那个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不过这个漫画是根据一个真实的新闻来创作的,当然漫画是有些写意了,这只是一个孩子,其实在真实的新闻当中是五个孩子。在16日的时候,贵州毕节,一个捡垃圾的老人发现在一个垃圾箱里头有五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全部死亡。我们来看一下这个垃圾箱,这个垃圾箱长1.5米,宽1.3米,就是这样的一个垃圾箱吞噬了五个孩子的生命。愤怒、伤感、难过、心疼、疑问诸种情绪在这两天的时候快速发酵,但是我想,评论的话可以留到明天再说,因为还是有太多的事实模糊不清。这五个孩子究竟是外地到这儿来流浪的儿童,还是当地的?离家出走还是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好多天?那么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来,让我们靠近事实。

解说:
  今晚贵州毕节最低气温7摄氏度,对于这个地处中国西部的城市来说,冬天已经来临。今晚在五名男童去世的地方,垃圾筒已经被撤走,周围也被拉上了警戒线。谁也无法说清,四天前是怎样的寒冷,让五个孩子在那个雨夜决定躲进垃圾箱。

  据了解,目前孩子们的遗体被安放在毕节市殡仪馆。而在事发现场旁的围墙上,我们能清晰看到”流仓桥办事处”的字样。据媒体报道,事发现场距离流仓桥办事处不到百米。

  今天,”五个孩子夜宿垃圾桶,生火取暖,一氧化碳中毒去世”的消息被媒体大量转载和关注。幼小的年龄,寒冷的雨夜,脏兮兮的垃圾箱,木炭生火取暖的痕迹,当这些零散信息拼合在一起,也拼出了人们的哀伤与追问。”身份不详的孩子,面容模糊的孩子,直到他们离开人世,人世却对他们的姓氏,以及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以及他们的身份,何以出现在垃圾箱内等信息茫然无知。无论如何,这是一种人世的失聪,以及一种社会的失灵。”这是今天一家媒体发表的评论。

  今天,距离悲剧已过去四天,作为本事件最基础,也最重要的信息,公众希望当地相关部门能进给予社会一个明确的调查结果。据新华社报道,有目击者称,这五名孩子事发前曾在垃圾箱旁的拆迁工地搭起塑料帐篷,在里面居住多日。若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是否有目击者想过,这些孩子为何不回家、不上学,又是否有人曾在事发前向警方、街道、民政等部门反映过孩子的情况,悲剧发生,疑问还有很多。

白岩松:
  10岁左右的五个男孩,头一天温度是零上六度,等于说极低,在垃圾箱内死亡,而且是为了取暖点火,最后一氧化碳中毒,这是当地的市委宣传部的相关官员提供的事实。把这些关键词哪怕是两三个组合在一起,已经足够我们震惊了,但是当这些所有的关键词都组接在一起,变成这条新闻的时候,我们所有人的难过是再自然不过的。甚至在这种难过当中,都有一种自责,我们是不是也是失去了某种责任,看到他们的人当时为什么没有去帮助他们,而没有看到他们的人为什么没有去寻找他们等等。评论当然可以从现在开始,但是为什么我一开始的时候要说留到明天再说,太多的事实模糊不清。

  我们现在来看已知的一些事实,事发的地点是毕节七星关区流仓桥办事处环东路的一垃圾箱,这个区不是城区,是一个待开发、正在开发中的地区,将来可能会繁华,但是现在还不够繁华。事发的天气,在前一天最低气温是6度,而且夜里曾经下毛毛雨,可以想像非常冷,男孩的年龄有八九岁到十一二岁,然后平均大约十岁左右,可是这个现在都没有得到最后的证实。男孩的身份,我们记者去了解,三名兄弟家的五个孩子。死因,尸检的结果显示是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垃圾箱内有木炭生火取暖的痕迹,但是这一切还不能让我们对这一事实有一个清晰的判断。比如说是当地人吗?是临时跟家长闹别扭跑出来?另外他的家长在身边吗?在当地吗?还是只是留守儿童,从家里出来已经流浪了很久,还是出来才几个小时,临时跑出来,有大一点的孩子带头?

  另外有人说在附近的工地上看到过他们。我们来看一下照片,这就是有目击者说曾经看到有孩子住在这样的帐篷里,这就是那个羽毛球拍,我们看这是一个拆迁的工地,但是现在也未经得到证实,他们看到的确定就是这死亡的五个孩子吗?因此,疑问太多,今天下午的时候,去连线采访了毕节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唐部长,听听他来给我们提供的最新的判断。

记者:
  五个孩子身份现在已经确认了是吗?

唐光星(毕节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确认了。

记者:
  这五个孩子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

唐光星:
  就是七星关的人。

记者:
  七星关本地的?

唐光星:
  对,本地的。

记者:
  他们的父母,还有五个孩子的家庭状况,现在已经了解到的是什么样的信息?

唐光星:
  家庭状况,有的在外打工,有的离异的,正在联系亲属、家长来认定。

记者:
  他们的家长现在已经知道了吗?

唐光星:
  现在正在联系。

记者:
  三个兄弟的五个孩子,他们都是亲戚是吗?

唐光星:
  应该是亲戚吧。三兄弟,这个兄弟按照一般情况下,有的是亲兄弟,不一定,有的是堂兄弟,不太说得清楚。

记者:
  这三个兄弟是在外地打工吗?还是也是在七星关区下面的各乡镇?

唐光星:
  可能有的在外面打工,现在正在联系当中。

记者:
  这五个孩子现在能确认是不是流浪儿童?

唐光星:
  不能确认。

记者:
  为什么不能确认?

唐光星:
  因为最后不知道他们从家里面怎么出来的,要他们家里人把情况介绍完了以后才知道。这个问题,很多媒体打电话问,他们一开始定性就是流浪儿童。我专门问过民政局,什么叫流浪儿童,有一个说法的,所以我们没有得到最后的认定之前,不好说他们就是流浪儿童。

白岩松:
  什么是流浪儿童呢?我们来看看,流浪儿童指年龄在18岁以下,这五个孩子是符合的。脱离家庭或者离开监护人流落社会连续超过24个小时(这是一个关键时间点),失去基本生存保障而陷入困境的未成年人,最最不能确定的是不是连续超过24小时,因为现在不能判断,究竟之前的人看到的是不是他们,如果真的是这五个孩子,证明可能已经超过24消失了,但是现在不能够证明,他们是不是出来才几个小时,跟家里闹别扭等等,但是刚才这段采访,又给我们向前推进了一步,这五个孩子是三个兄弟家里的五个孩子,他们应该是亲属,而且有的是出外打工,然后有的是离异的家庭,他们属于某种留守儿童。另外,他们不是外地来到毕节的,是当地人,因为这个区域是城乡接合部,农村城市结合的地方,到底家庭状况是什么样,现在还没有一个更准确的消息。

  接下来继续向前深入,我们下午也联系了发帖子的当地市民。来,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

解说:
  很多人在查询,11月15日,就是孩子们出事的当晚,毕节市的最低气温是多少,对于当地人来说,6摄氏度还没有到冬天里最寒冷的时候,但是寒冷却成为五个孩子意外死亡的直接诱引。今天,案发已经四天,除了一些媒体报道,我们在当地相关部门的官方网站找不到任何关于这起案件的相关信息及最新进展。而这起震惊全社会的事件之所以能被大家关注,最初还是由网友李先生,在11月16日晚上发布在网络论坛上的信息。

李先生(网上发帖者):
  因为我家离事发的地点不是太远,16日的当晚我就听路人在议论这个事情,然后晚上我就通过一些方式,证实这个事情以后,当时我想早一点把它发布出来,当晚我就在凯迪网上发出来了。

解说: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李先生在第二天早晨赶往事发现场,并找到了第一个发现孩子们尸体的拾荒老人。

李先生:
  (老人)那天早晨去捡垃圾的时候,第一个垃圾箱、第二个垃圾箱都没事,到第三个的时候,他就发现里面睡了几个孩子。她就拿一个小锄头,她捡垃圾就用那个锄头去拨弄那些孩子,那些孩子不动了。然后其中有一个鼻子还在冒泡,而且里面有一个破旧的沙锅,可能是孩子用来烧火取暖的。

解说:
  当天李先生还询问了事发现场的环卫工人及周边商户、居民等十多位市民,通过他们反映,这五个孩子在这附近出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李先生:
  有人告诉我说,这几个孩子已经在垃圾箱侧面一个拆迁的工地上,已经是(出现)好几天了,他们在那里搭了窝棚,还在这里嬉闹,捡到一个皮球,就拿着那个破皮球在那里玩。还有就是距离出事地点两百米的毕节学院菜市场,孩子爱到那里去找东西吃。那里卖菜的人都看见过,有的说有个把星期了,有的说有十多天了,反正说法不一样。

解说:
  根据市民反映的情况,李先生于17日上午,以五流浪儿为避寒闷死垃圾箱为题,再次发布了一篇详细的帖子,而正是这篇帖子迅速引发了大家的关注。而截止到今天,我们浏览毕节市主要的两家媒体,毕节日报、乌蒙新报,并没有找到当地关于这起事件的相关报道。

白岩松:
  其实毕节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对于很多观众来说可能也不算陌生,因为今年的”感动中国”有一位获奖者就是从毕节走出来的,他是一位从新疆出来的老哥,他在毕节卖羊肉串,用卖羊肉串挣下来的微薄的钱去资助很多贫困的孩子,所以他的行为感动了中国,因此毕节这个城市也跟这种感动紧密相连在一起。

  几个月过后,当毕节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却是一个难过的事情,而且不是感动,是震动。其实中国人常说一句话”温饱”,我们往往把重音放在了”饱”上,可能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说,”温”可是在”饱”的前面。如果要是饿了,可能一天还扛得过去,如果要是冷了,而且真的很冷,这一天是很难扛过去的。也正是因为”温”在”饱”的前面,所以”温饱”加在一起是人的最低的生活保障,必须去保障它,但是这几个孩子恐怕就倒在了最低的保障都没有得到的”温”上。

  但是现在依然有很多困惑,刚才讲了,那位李先生说,旁边有很多人看到了窝棚等等,但是相信这几个孩子被当地的警方给拉走了之后,这些人应该没有见过这几个孩子的遗体的,到底是不是他们看到的孩子就是这几个孩子,我觉得谜团依然很大。来继续听听毕节市委宣传部的唐部长的相关采访。

记者:
  这几个孩子在附近的拆迁工地的工棚里住了一段时间,这个信息确认了吗?

唐光星:
  这个信息我不知道,这个我要问一下。

记者:
  这个是哪些部门在确认?

唐光星:
  这个应该是由拆迁工地、城管在那个地方活动的那个区域范围确定。

记者:
  现在网上有一些评论,相关的政府部门、整个社会应该承担一些相应的责任,不知道您对这个您自己怎么看?

唐光星:
  事件的发生由于各种原因导致的,涉及到相关部门,在知情的情况下、了解情况的基础上,能够尽可能地按照有关的职能、职责该关心的关心。我想这个作为社会上民众对政府管理提出来这样的要求,我认为这也是说得过去,也是对的。

记者:
  现在成立一个调查组了吗?

唐光星:
  肯定的,一开始接到情况报告后,马上成立了工作组。有民政的,有城管的,有教育的,还要排查,还有公安的,慢慢了解。毕竟是五个生命,还有一些相关的部门。

白岩松:
  感谢唐部长,几乎像扮演了新闻发言人一样,这两天全国很多的媒体在相关采访的时候只能找到他这儿,他也会有一些为难的地方,为什么要去感谢他呢?有的时候会形成一个对比,就在节目开始之前的时候,专门去查看了一下毕节的政府网站,还有毕节公安局的网站,结果在政府的网站上有贯彻会议精神、工作大会的动员、召开抗震救灾总结表彰,甚至是秋季动物集中免疫工作全面结束等等,可是没有这条信息。

  再来看公安局的,以为公安局应该会有,结果是明年1月1日我省驾考的项目增加,小警务编制警民和谐网,然后社区群众的兄弟等等,也没有这一条。我相信这两天其实全国的媒体去查看毕节的政府网站和公安局的网站的人应该很多,他们都失望而回了。我不知道半个小时之后,或者这个节目播出一段时间之后,或者是一两个小时之后,毕节的政府网站和公安网站是不是能给大家提供更快捷、更真实的这种信息,因为现在每一个人都为这五个孩子感到心疼和难过,他们想了解更多的事实,希望这个页面尽早地更改。

  接下来,我们当然要关注的是我们整个社会为什么会让五个孩子离开了我们呢?哪些方面失职呢?我们要怎么去补这个网呢?

解说:
  今天由毕节市相关部门成立的调查组,对于事件的调查还在进行当中。今天毕节民政局的相关工作人员也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陶进(毕节市民政局社会事务科负责人):
  市委成立了调查组,由区委区政府,还有事发地的政府部门组成了调查组,有民政、有公安,公安部门是主要的(负责部门)。

解说:
  陶进还向我们介绍,目前当地民政部门已经向警方提供了自2011年以来救助过的流浪儿童名单,5名男童是否在这个名单里还有待于警方通过指纹比对进一步核实。

陶进:
  因为五个孩子身上没有身份证明,需要进一步慢慢核查,然后通报社区。

解说:
  然而发生在毕节的这场悲剧,很多媒体将其与流浪未成年人的现状联系在一起,并且表示事情的发生再次对流浪未成年人的救助保护敲响了警钟。去年8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和改进流浪未成年人救助保护工作的意见》发布,表示要对流浪未成年人现象较重地区的相关负责人问责,并确保让每一个流浪孩子回家。这也成为民政部门、社会救助机构的行动目标。

陶进:
  这个工作从去年的二月份开始实施以来,我们通过这个专项行动救助了158名流浪未成年人。

解说:
  在毕节市的8个县区目前已经有6个社区设立了救助站。

陶进:
  每天早上八点半到晚上九点组成工作组和公安、城管我们组成工作组,在城区的主要街道,包括隧道、桥梁、寒洞、地下通道这些重要的地方,这些流浪人员容易聚集的地方实行巡逻,我们全部是发现一例救助一例。

解说:
  5名男童为什么没有去救助站,他们是流浪儿童还是没有监管人的留守儿童?每天巡查的工作组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他们?相关细节仍然需要进行详细的调查。

白岩松:
  首先难过,接下来有愤怒,有疑惑,有自责。为什么是这样的几个关键词呢?首先你可能会想到民政部门或者说当地的救助部门为什么没有找到这个孩子?说句良心话,再往深了去想,恐怕也很难,得有多少工作人员像撒网一样在城乡结合部得把孩子找到呢。但是说到这儿,并不是可以推卸责任,反过来要去想,为什么没有一个透明的这种渠道,假如说周围社会上的人,包括菜市场的人都说过见过他,旁边走过的人也见过他在帐篷里生活很多天,如果这些人有知道这样一个渠道,打起一个电话,打一个电话,能跟民政部门或者救助部门联络起来,那这个孩子不就得救了,不就拥有温暖呢。我们究竟是哪儿存在一些问题?

  接下来连线一下北京师范大学公益学院的院长、老民政王振耀。振耀,你好。

王振耀(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院长):
  你好,岩松。

白岩松:
  我相信这个事你看到了之后也是非常非常难过,你想到的肯定也是要去补这个网,该怎么去补?以你的经验。

王振耀:
  我觉得我看了之后,首先我确实非常难过,这个消息。因为五个孩子这件事是一个非常大的事了,我们确实心里应该对这件事做出反思。但是呢,我觉得现在有一个问题需要尽快解决的,咱们的社会正像你说的,联络渠道不顺,很多标志不明,这样有设施,但是真正变成一套工作系统,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白岩松:
  举例说,比如?

王振耀:
  比如说现在很多设施,大家都会说我们都建了,在路边上建了很多救助站,但是救助站的电话、很多标志性的指引就少一些,软件的缺失造成硬件用起来不太方便,所以这回有一些缺陷,就是对孩子们的一些缺陷。

  第二,现在硬件缺失,从全世界来看,尊重儿童,或者说保障儿童的安全,全世界发达国家全部都建了有儿童的庇护所,包括我们的香港都建有这样的硬件设施,还有专业工作人员,有社工,他们专门来做儿童的工作。现在我们这儿在这方面还是一种空白。我们总是觉得只要有救助、有饭吃,这样就行了,实际上孩子们的这种安全是需要大量的专业社工,咱们现在缺社工、缺社区类的庇护所,然后缺这样的专业工作系统,现在孩子们出问题在我们国家其实存在着相当大的风险。

白岩松:
  非常感谢王振耀给我们带来的解读,你说的非常对,既需要硬件方面的改善,更需要软件,靠人找孩子很难,需要通过制度和透明的这种渠道,比如说如果全国的每一个城市,当遇到这样的孩子的时候,任何一个市民都知道,哪怕只要拨110,立即能联网,给我联到救助的系统,这样就非常简洁和方便,这样孩子们的悲剧可能就不会发生了。其实今年《新闻1+1》曾经报到过,在江西有五个留守儿童,也是亲属,都在游泳的时候淹死了,这样的悲剧已经发生过,我们真的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将来再看到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孩子们,安息。

2012年11月19日
转载自《网易》新闻
http://news.163.com/12/1120/00/8GNDLN2700011229_all.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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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青年报:贵州5名儿童闷死前11天监护人已报案

中国青年报记者 刘星 庄庆鸿

(网易新闻注:原标题:两律师申请公开“五少年死亡事件”工作细节



  11月19日夜,5名少年死后的第三天,媒体报道后的第二天,贵州毕节市宣传部门公布了5个孩子的姓名住址,同时表示对相关负责人“严肃处理”,但具体办案细节,仍未公布。

  得知这一消息后,11月20日下午,北京市瑞风律师事务所律师李方平和江苏志仁律师事务所律师封顶分别致信贵州毕节市公安局和教育局,申请公开两部门在处理五少年“被闷死”一事中的工作细节。

  11月16日22时,在证实当天早上确实有孩子被冻死后,毕节人李元龙在凯迪网上实名发布了帖子《贵州毕节:五个流浪儿,为避寒闷死垃圾箱》,“五个流浪儿,在贵州毕节环东路,钻进垃圾箱避寒,被闷死了。”

  事件迅速发酵,律师李方平也在网上看到了这则消息,“当时只是在传,我还不敢相信,想着政府能快点出来辟谣。”

  18日,新京报、新华社相继发布新闻,确认了这一消息,并公布了官方初步调查结果,“5名男孩是因在垃圾箱内生火取暖导致一氧化碳中毒而死亡。”

  19日夜间,毕节方面公布了5名死者的身份信息——陶中林,男,13岁;陶中井,男,12岁;陶中红,男,11岁;陶冲,男13岁;陶波,9岁。5个孩子都住在临近的七星关区海子街镇擦枪岩村,他们的父亲是三兄弟。

  毕节市方面表示,排查确认身份需要一个过程,并非刻意拖延公布隐瞒信息。

  同时,毕节市宣布对相关负责人进行“严肃处理”:七星关区分管民政工作的副区长唐兴全及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区长高守军停职检查。区教育局党组书记、局长张羿,区民政局党组书记、局长焦中华,海子街镇党委副书记、海子街镇镇长穆元兴,海子街镇副镇长刘洪玺,海子街镇中心校校长吴康琴,擦枪岩村干沟小学校长周旺,6人均被免职。

  毕节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唐光星对媒体表示,处罚人不是目的,重要的是健全完善管理机制。

  但李方平和封顶并不这样认为,李方平对记者表示:“出了事情,光处理人不行,现在什么关键事实都没有,大家没办法进行进一步讨论,也就不可形成新制度。”

  封顶也持同样的看法:“这样的问责有失公平,你为什么只问责区一级,再往上的领导不要负责吗?而且比问责更重要的是公开信息,辍学率多少啊,当地的教育情况啊,这些才是重要的。”

  封顶曾做过中学教师,孩子也刚刚读小学,在他看来,本应上学的孩子流浪街头,教育部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5名孩子都是处于义务教育阶段的年龄,当地政府及教育部门有义务防止适龄儿童辍学,这是《义务教育法》的明确规定。如果各级政府都能履行自己的法定职责,这些花季少年就不可能在外流浪10多天,最终惨死。”

  他选择向毕节市教育局申请信息公开,内容包括:“1.五名儿童是否是留守儿童?当地教育部门为保障留守儿童接受义务教育,采取了哪些帮扶措施?2.有一名儿童未辍学,他所在学校在发现学生离校或旷课后,教育部门及学校采取了哪些应对措施保障这名儿童的受教育权利?3.七星关区的城乡辍学率分别是多少?五少年中有四名儿童辍学,他们辍学的具体原因是?教育部门及学校采取了何种措施保障这四名儿童在义务教育阶段的受教育权?是否有政府官员因为未能保障这四名儿童接受义务教育而依《义务教育法》等法律法规受到处理?4.区教育局局长张羿被免职的具体理由是?”

  李方平认为,毕节方面的信息公开速度实在是太慢,“公安部门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5个孩子失踪,家长都报了警,但从监护人报案到发现5名儿童死亡,整整11天。时间这么长,事发地点也不远,当地警方是否存在不作为?而且现在办案细节也都不公开,完全没办法得知新的信息,之后的讨论也就没法开展。”

  李方平向毕节公安局申请了信息公开,内容包括:“当地公安部门和教育部门是否有联动机制,以应对学生离校出走的情况?如果有,具体内容是?11月5日监护人报案后,公安系统是否作为失踪案件立案调查?5名儿童集体失踪,是否应属于重要待办案件?公安系统是否通过报纸、电台等途径公告或其他方式履行搜寻职责?是否根据失踪天数逐级提高办案级别?从11月5日至11月16日,公安系统在应对‘5少年失踪’事件中,是否存在故意隐瞒事态的行为?公安系统内是否有相关责任人因此被调查处理?”

  目前,两封政府信息公开申请已通过特快专递方式寄出,预计3~4日内将送达毕节市教育局和公安局。根据《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教育局和公安局应在收到政府信息公开后15日内回复两位律师。

  “我们希望能促进讨论的进一步展开,”李方平说,“也只有这样,对政府的问责才能彻底,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才能制度化。”

2012年11月21日
转载自《网易》新闻
http://news.sina.com.cn/c/2012-11-21/03392562419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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