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得知胡石根老师被判7年半徒刑的消息,我被深深地激怒了,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本能,我必须要为此发声。
早在2005年,出狱不久的我与牛玉春老先生在北京从事维权活动,牛老先生是三春大地社会研究院的负责人,与一家名叫思维技术学校的民办学校经常有来往,有时两家单位就在一起办公,该学校的校长是陈青林,当时,他还兼任北京理工大学思维研究所的副所长。陈青林与胡石根是同案,因为参与组建自由民主党入狱三年,通过与陈青林的接触与交谈,我对胡石根有了一定的了解。
1992年,刚刚经过六·四镇压不久,整个中国笼罩在一片恐怖与萧瑟之中,但是以胡石根为首的一批知识分子并没有被中共当局的恐怖政策所吓倒,开始酝酿成立中国自由民主党,这是当代中国第一个政治反对派的组织,参与人有康玉春、陈青林等20余人,在当时的条件下,该组织既不能公开的发动民众,也没有国际社会的支持,全凭着党员们的一腔热血。
在中共的严密控制下,该组织很快被破获,成员全部被以反革命集团罪判刑,其中骨干被判重刑,作为领导和发起人的胡石根被判处20年徒刑,陈青林告诉我,胡石根现在还在监狱中服刑。听到这些消息,我内心感到深深的震撼,对胡石根先生充满了敬意与同情。他的名字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2008年,渡过了16年半牢狱生活的胡石根获得释放,但并没有真正获得自由,刚刚出狱的他,没有工作,没有家庭,甚至没有身份证,也没有低保、医保、不能办理银行卡,也不能接受捐助,生活完全依靠亲友接济,而且处于当局的严密监控之中。
2010年春,经过朋友赵昕的介绍,我与胡石根老师取得了联系,然后我去拜访他,他当时住在北京师范大学附近的一座高层楼房里,我记得他在16楼,幸运的是,那一天楼下没有便衣监视,到了家里才发现,这是一个12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支沙发以外,就没有其他家具了,不要说新式的家用电器,就连一台电视也没有,桌子上只有很小的一个DVD机,真可谓家徒四壁。
接着我们开始谈话,谈到了当前的形势,谈到了查建国与高洪民,谈到了刘贤斌与陈卫,当时我正在参加声援刘贤斌的接力绝食,该活动由陈卫发起,结果陈卫也突然被抓,他跟我说形势很严峻,一定要注意安全,活动要有分寸。接着聊到了他的家庭情况,妻子已离婚多年,唯一的女儿跟她妈生活,现在就在北师大读书,但是还没有与他相认,看到他为了民主事业付出如此代价,不胜唏嘘。
谈话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我告辞,他说不留我了,他说隔壁住的就是专门监视他的人,时间长了怕有麻烦,于是我就与他分手,离开他家。
后来我每次去北京,都要与胡石根老师通电话,或见面、或互致问候,得知他成了基督徒,并介绍我认识了徐永海先生。
就在去年3月31日,他还与查建国一道带我去参加了鲍彤先生组织的一次聚会,这次聚会的主要内容是纪念康国雄先生,同时大家也交流了当前的形势以及对习近平执政的看法与见解。
长期以来,作为民运前辈,我一直对胡石根先生敬佩有加,对他的情况十分关注。
现如今,他又因为参与维权活动被判刑7年半,加上前面的16年半,他的刑期前后长达24年。24年,近四分之一世纪的时光,使一个人从青年变成了老年,青丝变成了白发,这样的牺牲与付出,着实令人震撼,胡石根堪称中国的曼德拉。
对于中共当局,拥有几百万现代化的军队来保卫,有上百万的警察来维护,有8000万党员作基础,面对几个维权律师却显得如此恐慌,不仅可笑,而且可悲。
也难怪,连倪萍这位所谓“共和国的脊梁”都移民美国了,这个政权还能赢得民心吗?
更可悲的是,中共还在不断制造新的敌人,除了胡石根,还有秦永敏、刘贤斌、陈西、陈卫、吕耿松、陈树庆等等,他们所遭受的牢狱之苦,与南非的曼德拉不相上下,他们已经成为了中国的曼德拉群体。再加上后来的唐荆陵、郭飞雄、刘远东等人,都成为了坚定的民主人士。
自由是珍贵的,对于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中共官员来说,胡石根等人的行为始终让人无法理解,为了所谓的理想,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何苦呢?
哲学泰斗冯友兰先生说过,人生的境界分为四个层次: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胡石根们相信,他们所从事的事业,不仅顺应民心,而且附合天意,他们的境界已经达到了天地境界。
对胡石根的审判,在任何心智健全的人的眼中都是一场闹剧,其逻辑之荒谬,手段之笨拙,注定将成为历史笑柄。
不由使人想起中世纪的宗教裁判所,在它眼里,任何进步的思想都被视为异端而受到惩罚,但是,布鲁诺脚下的火刑 堆,能阻止人类文明的进步吗?
以胡石根为代表的中国的曼德拉们作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使全体国人受益,在他们的影响下,民众开始启蒙,民主思想开始深入人心,饱受愚民教育的人们开始觉醒。他们的名字已经镌刻在人类文明的丰碑之上,而哪些给他们定罪的人,却被刻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独光达
2016年8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