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在集中权力打击贪腐的过程中，阮富仲（Nguyen Phu Trong）创造了一种体制，但在这种体制下，一旦他离开，腐败甚至会有更大的机会蔓延。yibaochina.com
来源：外交家（The Diplomat）yibaochina.com
作者：David Huttyibaochina.com
译者：仁者乐山yibao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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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021年2月1日，在越南河内，新连任的越南共产党总书记阮富仲在越共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式的新闻发布会上发言。Credit: AP Photo/Minh Hoangyibaochina.com
越南共产党（CPV）的反腐运动已经达到顶峰了吗？1月初，政治局委员、副总理范平明（Pham Binh Minh ），以及另一位副总理武德儋（Vu Duc Dam）辞职。几周后，国家主席阮春福（Nguyen Xuan Phuc）因“让几名官员……犯下造成严重后果的违法行为”，而“被辞职”（这是对该事件的一种更准确表述）。yibaochina.com
有说法称，这是与过去的一个重大区别。自从越共党魁阮富仲在2016年开始其“熔炉”（burning furnace）反腐运动以来，有数不清的官员因贪腐而被解职、开除出党，或被监禁。例如，当时的卫生部长阮青龙（Nguyen Thanh Long）和大使武鸿南（Vu Hong Nam），去年在国家应对COVID-19疫情中的可疑交易而被正式解职。一些学者认为，越共现在想发起一种“辞职文化”（culture of resignation），以便让那些有污点的官员在不得不被查处之前离职。阮富仲表示，那些辞职的人将会受到政府的宽大处理。“让他们都受到严厉惩罚，或者把他们都免职，这并不是一件好事。”阮富仲最近表示。yibaochina.com
记者Quynh Le Tran最近在《外交家》杂志上写道，这“表明了一种认识，即并非所有从事腐败行为的官员都应受到严厉惩罚，允许那些官员自愿出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而不必面对严厉后果，可能符合越共和国家的最佳利益。”yibaochina.com
首先，明显的一点是，这造成了一种“两级制度”（two-tier system）。那些辞职的人（或者更确切地说，那些被认为足够重要的人，他们被允许辞职而不是公开的名誉扫地），可以相对轻松地脱身，而那些影响力较小、朋友较少的官员，则受到严厉惩罚。yibaochina.com
以阮春福的辞职为例。就在本周，他被允许公开声明，他的辞职是因为其他官员，主要是2016年至2021年他担任总理期间的副手，所犯下的违法行为。他否认有任何个人腐败，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也表示，他的家庭成员都没有以任何方式涉及贪腐（尽管多年来在越南观察家中一直有这样的传言）。有理由认为，既然阮春福已经辞职，调查人员已经被告知停止对其家人的调查。yibaochina.com
因此，阮春福仍然可以要求某个重要地位，并且在没有太多家庭污点的情况下退休（反正几年后也要离任）。但是，这给那些职位较低的人或私营部门的人传递了什么信息？许多人已经被解职，他们的前途永远声名狼藉；有些人正在坐牢，少数人被判处死刑。阮富仲在2021年初的一次电视讲话中说：“每个党的干部和党员都需要担负起作为榜样的责任。职位和级别越高，必须承担的责任就越大。”yibaochina.com
当高层有更多的余地来规划自己的退路（事实上，也可以公开免除自己的罪责）时，哪里还有好的榜样？这可能是一种愤世嫉俗的说法，但在这样一个体制中能够爬到高层的，没有一个是完全干净的。阮春福的潜在继任者，公安部长苏林（To Lam），据称也很肮脏。yibaochina.com
你们的专栏作家（本文作者自称——译者注）经常提到，对于阮富仲和他的追随者来说，随之而来的“道德”运动也许比仅仅剔除一些腐败官员更重要。“腐败正在威胁政权的生存”，阮富仲在2018年说，但“政治上的堕落更加危险。”他的意图不仅仅是惩罚腐败分子，而是要净化党，以他严厉和真正信仰的形象重新建立党。也许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希望更多的官员辞职而不是被解职；他们可以声称，尽管他们自己有不法行为，但党仍然是一个道德力量。这难道不是又回到了过去的共产主义“自我批评”吗？yibaochina.com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反腐运动将是一场得不偿失的胜利（Pyrrhic victory），如果可以称之为胜利的话。越南普遍腐败的根源，在于一党制政府，在这个政府里，官员只对他们的上级负责（现在他们可以得到比下属更轻的惩罚），调查人员和法院，不会对党不想要他们做的任何事情作出裁决。事实上，清洗的经验是，党成为法官和陪审团，而不是任何其他机构。yibaochina.com
因此，只要像阮富仲这样的忠实信徒还在掌权，反腐运动就会一直持续下去。更有害的是，它倾向于将权力进一步集中在一个党的手中，而这个党的独裁统治正是造成这种腐败的首要原因。越南经济与战略研究中心（Vietnam Center for Economic and Strategic Studies）的阮克江（Nguyen Khac Giang）说到了点子上，他最近说，清洗的主要是政府官员，而不是党的机构。因此，反贪腐运动更准确地说，是党对政府的斗争，近年来，这个政府逐渐变得更加独立于越共。yibaochina.com
但这就是这一切的内在风险，因为78岁的阮富仲几乎确定会在三年内退休，如果不是更早的话。正如一位分析家在2020年初所说，阮富仲“行使权力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而是为了净化一个因腐败和滥用权力而腐烂的党。然而，一个有更长年限的更年轻继任者，可能就不会那么执着于这种理想。相反，他可能会像大多数专制统治者惯常做的那样，利用自己的地位为自己的家族和亲信敛财。”yibaochina.com
更重要的是，如果继任者不像阮富仲这样坚定执着，这也许是他在2021年取得近乎史无前例的第三个任期的原因，因为缺乏候选人，而继任者将要继承的体制，其中党的权力远大于阮富仲上任之前。而且，党对行政部门、司法或新闻等各类机构的权力要大得多，而本应是这些机构追究腐败官员的责任。yibaochina.com
说得更直白些，阮富仲创造了一种体制，一旦他离开，腐败就有更大的机会盛行。毕竟，如果只是由那些处在权力机构最高层的人，来让人们承担责任（或者保证那些已经爬上共产党权力之杆的官员们表面上的“道德”），那么如果这个机构变得腐败，会发生什么？阮富仲的治疗方法最终可能会使它自称要根治的疾病长期存在。yibao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