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被綁走之後「認罪」的桂民海。
四、芭堤雅海景公寓的神秘访客
阿海补足了这番胡萝卜加大棒式的功课,首长终于可以和他没有什么障碍的交谈了。首长的态度依然是和蔼可亲的,交谈的头一句话就问道:“高智晟律师你认识吧?”阿海回答:“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你不会比高智晟的骨头还硬吧?但他也没有硬到底,最后还不是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首长不愧是首长,说话不仅语气和蔼,也是很讲究遣词造句的。
此时的阿海当然是硬不起来的,不仅精神上已经萎靡,甚至连一句硬气的话也不敢多说。这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得罪了宋祖英这个大明星,是她动用了国内强大的资源来恐嚇他的。阿海喃喃地说:“其实那本《母老虎宋祖英》也是别的作者写的,我只是出版商,就是为了多买书多赚钱而已……”
阿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首长严厉的话语打断了:“别再提什么宋祖英,这篇早翻过去了,你以为我们大老远的追到泰国来,真的是要买断什么书的版权么?你也太天真了,国家会动用警察去搅合这些污七糟八的私人恩怨么?我知道,你国内还有位八十岁的老母亲,还有三个姐姐,你有个女儿在英国读书,你要是不想扰乱他们平静的生活,那就只有一条路,老老实实的配合执法,除此别无出路!”
首长的话语气铮铮,竞把阿海说得目瞪口呆,这话语可以说是句句戳心,看来,不仅是阿海做了功课,这首长的功课似乎做的更充足的。阿海几乎傻了,他喃喃自语:“那我犯了法?”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倒像是在扪心自问,可首长却听得很真切,正色反问道:“那你说呢?”阿海甚至不敢直视首长的目光了,他低下了头,心里在打鼓,头上也冒冷汗了。首长继续说道:“你回去要深刻反省,老实交代全部罪行,都有哪些作者给你写书,哪些人给你提供了资料和线索,国内国外的都要老实交代,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这样才能争取到宽大处理。你能做到么?”阿海听完了这番话,才意识到自己这次遭绑架,远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并非是自已得罪了某个人,而是那个无比强大的国家已经把自己视为必须要铲除剿灭的敌人了,这个罪名可是比天大啊!他这副羸弱的肩膀是万万也承担不起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乖乖地听吆喝,除此真的是别无选择!
这以后的几天里,阿海就是呆在房间里写交代材料,直接能接触到的就是何处长和小刘,小陈两个年轻看守,提审询问也都是何处长一个人操劳,唯一的一次例外,是何处长带来了位三十岁上下很有风度的女书记员作的笔录。阿海当然是极力配合,好争取到宽大处理的,他绞尽脑汁,能交代的也几乎都交代了,但还是看不出来当局有什么要宽宥自己的迹象。何处长显然不是可以决定他命运的人,可是那位大首长,除了那次谈话之外,阿海却再也见不到了。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11月3日这天上午,何处长来到阿海的房间问他:“你的护照是不是还在公寓里?”阿海点头答:“是的,在家里电脑桌的抽屉里。”
何处长接着说:“一会儿几个警员要去公寓取你的护照,你要配合工作,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听清了么?”说完这话何处长就没走,就呆在阿海的房间里等候电话,大约10点钟左右,何处长的手机响了,那端有人向何处长汇报:“我们到了,现在就在公寓的楼下。”这边何处长马上拿出阿海的那部手机递给阿海说:“你现在给公寓的物业经理打电话,告诉他你有四个朋友要到你家里造访,让物业经理把房门打开,放他们进去,你要特别强调说这都是你最好的朋友,别的话就不要多说了。”
阿海听吆喝,马上就拨通了物业经理Mai女士的电话,阿海对Mai女士说:“去造访的四个人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请你给他们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去,他们可以在家里过夜,愿住多久住多久。”阿海这样打电话,其实也是耍了小聪明的,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四个人要是住下,按公寓的规定是要在物业经理处登记报备的,如果物业经理Mai女士能发现这四个人的证件不全,而报了警,有泰国警方的介入,他被绑架这件事就能曝光了。但阿海的小聪明是无济于事的。
这端暂且不表,再说来到芭堤雅海景公寓的这四名神秘访客。物业经理Mai女士接到了阿海亲自打来的电话,自然是按照业主的吩咐,为这四名神秘访客打开阿海家的房门了,让这四名神秘访客进了阿海家,Mai女士还特地嘱咐了一句:“你们离开时要去通知我,因为我负有为业主照看这个家的职责。”
四名神秘访客巴不得Mai女士赶快离开,他们好开始履行职责。为首的头目连声答应说:“好,好的。”Mai女士就离开了。这四名神秘访客见Mai女士走了,马上就开始工作。他们这次来的工作就是来搜查阿海的家的。但国内警察和职业特工之间的素质差异还是蛮大的,这四名神秘访客匆忙间搜查得并不仔细,甚至连阿海放在厨房隔板上的一部手机都没有发现。阿海虽然已经通知Mai女士,这四名神秘访客在他家愿住多久住多久,甚至可以留下过夜,但四名神秘访客显然不是想节省酒店住宿费的游客,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他们从进门开始到离开还不到半个小时,精确的时间是26分钟,就匆匆离开了。据Mai女士事后披露,这四名神秘访客曾要求带走阿海家里那台苹果电脑的主机,被她严词阻止了。
电脑主机虽然没有被带走,但是26分钟,把电脑主机硬盘里重要资料都复制拷贝,这时间也足够了。后来还有一个插曲,就是这四名神秘访客行色匆匆,走时竟然忘记关闭阿海家的空调,只好再打电话来让Mai女士再上楼关掉。现在唯一能够查证到的是这四名神秘访客留在芭堤雅海景公寓访客登记薄上的一个签名,签名是用简体中文写的,字迹清晰可辨是:“何平”两字。
Mai女士在这四名神秘访客匆匆离开后不到半个小时,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泰国的一位出租车司机打来的,原来这四名神秘访客想租乘这位司机的车去波贝,但这位司机不愿意跑长途,便劝他们去打别人的车,没想到这四名神秘访客下车时竟把一部手机遗落在出租车上,司机查看手机内存的电话号码,发现这部手机刚刚和Mai女士通过电话,便认定Mai女士一定认识失主,便给Mai女士来了这个电话。Mai女士问出租车司机在;“你看见这四名乘客最后去哪了么?”出租车司机答:“我看见他们搭乘上开往波贝的出租车,沿359号公路往赌城方向开去了。”
(未完待續)
2007年周遊世界時的桂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