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胜利：美中日争霸东南亚“第一桶金”

第一桶金之万有引力

　　2012年11月20日，美国宣布给缅甸国家1.7亿美元发展援助款，是缅甸政府近百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最大援助款项，分别于2012、2013年拨付的款项。美国政府释放出“第一桶金”的“万有引力”定律。一如当年蒋介石刚到台湾的美国“第一桶金”援助、贷款等款项，致“中华民国”后来经济迅速起飞，一举成为“亚洲四小龙”中比肩韩国的重要国际经济体。与此同时，美国也协调日本政府将提供缅甸6.15亿美元政府贷款，这是日本近卅年来首度提供缅甸低利率長期政府贷款，是经济战略实施避开中国“支援日本企业打进缅甸市場，制衡中国对缅甸的影响力”。这是近五千万人口的缅甸国、历史以来最大的资本项目，近10亿美元可以让缅甸（缅甸、柬埔寨，都是全球最低收入国家之一，年人均国民总收入约在800美元上下）游刃有余的大干一场。奥巴马此次东盟十国参会，开天辟地访问缅甸、柬埔寨，加深了与盟国泰国的关系，大有“重返亚洲”的成功与收获。


奥巴马温家宝角力东南盟10国

　　美国总统奥巴马20日与中国总理温家宝在柬埔寨进行了会谈。奥巴马要求中国在悬而未决的海洋安全保障及贸易投资等经济问题上遵守国际准则。不过，由于目前美国刚举行完大选、中国也刚进行领导层换届，因此双方似乎均力争避免出现激烈对立。

　　“在像东亚峰会一样的多国会议上，协商地区及全球规模的课题是非常重要的”。会谈刚开始，奥巴马总统就表示希望利用两国间机制解決南海主权问题。针对经济问题奥巴马称：“两国在贸易及投资领域制定明确的国际准则是非常重要的”。奥巴马一直指责中国不讲“游戏规则”，还说TPP不与“不与不讲游戏规则的国家打交道”，很可能奥巴马下次就要与中国新领导人交涉：中美贸易准则的“国际准则”。

　　奥巴马在之前的美国总统大选中将中国称为最大的“敌人”。中国总理温家宝此前也一直对美国介入南海及东海主权摩擦进行激烈批判。不过，在此次会谈中没有激烈对立的场面，因温家宝已是到站、将走的人了，已经没有任何中国“话语权”（包括总理一班人马、以及外交部长、商务部长等都面临着来年3月16日到站、换届走人）。

　　美国白宫副国家安全顾问罗兹仅在记者会上表示，“针对海洋安全保障及和平解决问题的必要性进行了广泛探讨”。在这之前举行的日美首脑会谈上提到的尖阁诸岛（中国名：钓鱼岛）摩擦并未作为议题。但温家宝只能是有心无力，执政了中国10年的政府尚且如此，临走了又能怎样看花开花败、又如何能推陈出新？　

　　在经济问题上，奥巴马总统也提出“为确保全球经济增长，需要建立贸易及投资的国际准则”。温家宝总理回应称希望通过扩大经济合作来解决相互之间的分歧，显示出通过促进经济交流来消除中美摩擦的立场。双方避免公开对立的背景在于各自所面临的情况。宣称重视亚洲的奥巴马原本兴致勃勃地进行连任后的首次出访，但一到柬埔寨就遇到巴勒斯坦局势紧张的问题。11月20日一大早就开始与国务卿克林顿和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多尼隆等进行断断续续的磋商。美国不得不进行外交斡旋调解，加深摩擦对美国来说不是正确选择。

　　而中国则是刚刚完成领导层换届。温家宝总理在会谈中使用了新的最高领导人习近平今年2月访美时的“新型大国关系”等，显示出维护新领导层的姿态，表示出自己“话语权”的有限。估计是觉得在最后一次与美国总统的会谈中，不应为双方的对立火上浇油。

　　而对于宣称在第二任期内重视亚洲外交并打算在此次峰会上有所体现的奥巴马政府来说，多少有些消化不良的感觉。白宫副国家安全顾问罗兹在记者会上提到巴勒斯坦局势紧张问题，称“即使在亚洲以外地区发生了我们必须应对的危机，对亚洲的重视仍不会改变。这是我们在时间分配上无法预料的情况”。美国是“世界警察”的范儿的大国雄心表露无遗。


国际社会对中共缺乏信心

　　“我和习近平见过5、6次，感觉习近平作为领导者把握住了中国的问题。但中国的领导者与美国总统不同，习近平要在新领导层内部巩固权力或许将需要一定时间”。这是11月13日，在华盛顿召开的企业高层会议上，中国的老朋友、中美关系第一见证人（但中国目前已经没有这种独一无二的见证人了。基辛格见证了63年来中国的历任第一领导人）前美国国务卿基辛格作出了这样的分析。基辛格为开辟了中美邦交的道路而秘密访问中国是在东西冷战时代的1971年代。当时苏联是美国的最大威胁，但40年后的世界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2030年的北京，“我们（中国）持有他们（美国）几乎全部的国债。他们应该为我们打工”，一名身着黑色服装的男子面对一群中国人年轻人这样说。这是2012年11月5日美国总统大选中共和党阵营播放的一则吸引美国3亿人电视广告。

　　中国持有超过1万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外汇储备超过3万亿美元，已经成为美国政府的最大债权人。苏联带给美国的是军事胁威，而不是经济竞争，苏联也不是美国的主要贸易伙伴。美国虽然与日本发生过贸易摩擦，但没有出现军事对立。而中美关系则非常复杂，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教授Friedberg说：“既是潜在的全球第一安全方面的竞争对手，同时又是全球第一重要的贸易伙伴”。

　　“美国应该监控来自中共的直接投资，如果有必要则需讨论修改制度”，美国国会顾问委员会于2012年11月14日敦促美国政府加强监控中国企业在对美国安全保障具有影响的高科技领域等的对美投资，并已开始制定相应的“游戏规则”。但是，不顾美国政府的担忧，美国南部的阿拉巴马州、北卡罗来纳州等面临高失业问题的各州政府则都在大力吸引能够带来就业岗位的中国企业的投资。

　　2012年9月20日，欧盟——中国峰会在布鲁塞尔召开。中国方面表示将继续购买深受债务危机困扰的欧元区国家的国债，同时要求欧盟解除1989年“天安门事件”以来实施的武器禁运。虽然欧盟拒绝了这一要求，但中国将凭借资金实力继续施加压力。而在非洲等地区，为获得更多天然资源的中国援助攻势也在日趋加强。

　　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参加20国集团（G20）首脑会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出资比率提高至仅次于美日的第3位……，在最近10年来，日美欧始终在大力敦促中国推进经济改革，融入现有的国际经济框架，但收效甚微。促进中国发展和提高国民生活有助于推进民主化进程，使中国国家有法可依、有效的遏制类似“文化大革命”、“抗美援朝”不至于与联合国军为敌世界性灾难。发达国家的政策基于这样的期待，但在中国的大国意识正在觉醒的背景下，海外开始日益对中国“和平崛起”的口号产生最大的疑虑。

　　2012年开始，中国经济增长前景出现了不确定性。

　　“中国与上世纪90年代初的日本非常相似”，美国前国家经济会议（NEC）委员长、哈佛大学教授萨默斯警告称，中国经济今后有可能像经济泡沫崩溃后的日本那样被迫进行艰难的调整。众多企业以中国的高增长为前提描绘了经营计划。在背负财政赤字的发达国家，内需低迷，当前的增长动力不得不依赖中国等新兴经济体。无论中国走向霸权，还是经济急剧放缓，发达国家都将非常为难。全世界正在以复杂的心情关注以习近平为中心的领导层的政策动向。


东盟变局中：第一、第二经济大国

　　但不得不承认，自美国被邀请列席东亚峰会、也就是峰会形成（10+8）格局以来，美国与其盟国相互配合、合力搅动下，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东亚峰会原来的“味道”，也陡增了许多复杂的关系和棋局内外的不确定性因素。

　　或者可以这么说，中美作为世界最具影响力的两个大国，只要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两国之间的明暗较劲便不可避免，而且不是中国想回避就回避得了的，或者可以当它不存在的。因为情况已发生变化了，此一时非彼一时。

　　换句话说就是，中国历来在东亚峰会上的主角地位，不是美国那么容易就能撼动的，但也不能忽视由于美国的加入，在峰会上形成了一股与中国抗衡、较真、搅局的力量。中国早前为了打消东盟的戒心，在历届峰会上表现都很低调，一直尊重和维护东盟在会议上名义的主导地位，赢得了东盟国的亲近和好感。会议的主要议题和日程安排，基本是围绕中国提出的问题而展开，中国即便在会议上不怎么发声，影响力和所起的作用真实地摆在那。事实上，中国才是东亚峰会占主导地位的国家。期间，即使美国的一些盟国发出一些杂音，基本被中国拂手掸去、轻松化解。中国最大、致命的短板是——参与东盟30多年，却无法让东南亚诸国摆脱贫穷，特别是柬埔寨、老挝、缅甸等一直是极贫穷国家，在过去30多年中国没有足够的国力来支持这些国家经济起飞，走上经济稳步发展的道路。

　　日本在亚太区棋盘上的重要性首先是因为它自身的经济实力。2010年，中国在GDP上超过日本，日本降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但是，日本的实际经济地位并未因此动摇。日本自1968年到2009年，连续保持世界第二大经济体41年，其累积的“财富”非一日便可被超越。它在技术创新、全球产业布局、品牌和对外投资上的优势仍然存在。

　　其次，美国需要它。美国拉日本加入TPP，不仅仅是看上了日本庞大的金融服务市场，同时也看中了日本在TPP这台大戏中无法取代全球第三大国、40多年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国积累的庞大资本作用。

　　按照美国奥巴马政府的战略设想，TPP最终将把“东盟加三”所有成员的绝大多数纳入进来，而目前只有新加坡、文莱、马来西亚和越南四个经济规模较小的东盟国家作为其创始国。在9个TPP创始国或当下11个谈判国中，美国几乎在各个方面都与其他国家悬殊巨大，如果没有一个像日本这样曾经第二大经济国“重要”帮衬，TPP这台戏是唱不起来的，难怪TPP协议被称作美日自由贸易协议，TPP谈判被视为美日之间的谈判。

　　另外，日本在亚太区棋盘上之所以重要的第三点，是东亚的一体化在一定程度上一直离不开日本的参与。本来，亚太主义与东亚主义就是一对不容调和的矛盾。对于日本，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日本在TPP中发挥了积极作用，就意味着它在东亚正在进行的区域经济合作中扮演相反角色。日本事实上是后一方面不可或缺的主角，尽管是否是第一主角还有待商榷。它若缺席或出席而不尽力，诸如中日韩FTA、东盟加一（日本）、“东盟加三”（中日韩）以及东盟加六（中日韩澳新印）东盟10+8(中、日韩、澳、新、印、美、俄)等，但不管是任何一种东南亚贸易体，而通往东亚共同体（ASEAN）的具体努力都将受到致命影响。


美国将东盟10国纳入TPP势力

　　2012年11月19日、20日奥巴马在柬埔寨金边参加了东盟十国、10+1、10+8会议。美国白宫19日发表公报表示，美国总统奥巴马与东南亚领导人发起一项倡议，旨在扩大美国与东南亚10国之间的贸易和投资关系。这些国家在柬埔寨召开的东南亚国家联盟(ASEAN)会议上宣布启动该倡议。奥巴马因出席区域性峰会到访柬埔寨首都金边。白宫表示，美国——东盟扩大经济合作倡议列出的相关举措，旨在为亚洲国家与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衔接铺平道路。跨太平洋夥伴关系协定是美国与亚洲及西半球10个国家正在磋商的一项贸易协议。本次联合行动也可能帮助美国巩固其在该地区错综复杂的区域性贸易经济联盟中的地位。该地区充沛的经济活力吸引着众多美国企业。因中国派出温家宝总理代表团出席，因代表团成员大多将到站、卸任而没有话语权，导致这次会议成美国主导，中国成一个看客而悬空。

　　不顾中方的多次抗议，美国总统奥巴马20日在柬埔寨金边东盟10+1东盟会上，呼吁中国与东盟共同体（ASEAN）各国降低对东南海的主权争议，以及钓鱼岛的主权争议。奥巴马20日在金边会见将卸任中国总理温家宝，这是奥巴马成功连任、中共“18大”改朝换代后，中美领导人的首次见面。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傅莹转述温家宝在会谈中正告奥巴马“我方不希望把争端带到这样的场合。中国捍卫主权的行为有其必要性和正当性……我方妥善处理这些非因中国而起的事端”。中国钓鱼岛、南海争端依然胶着状态，还可能是长期悬而未决。

　　美国试图将跨太平夥伴关系协定(TPP)向亚洲开放，以获得与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又称东盟共同体)并驾齐驱的影响力。东盟共同体则由东南亚国家以及中国和印度等组成。整体而言，RCEP的目标可能要比TPP低一些。有人担心如果美国方面的要求过于严格，各国可能对TPP失去兴趣而青睐RCEP。

　　东盟旗下的四个成员国也参加了TPP，他们是新加坡、文莱、马来西亚和越南。RCEP则包括日本、韩国、澳洲、新西兰、印度和10个东盟国家，但不包括美国。现在：TPP与RCEP向东南亚10国频频招手，这需要中国放眼战略来加以考量，否则中国将30多年功亏一篑。

　　东南亚联盟10国经济发展差距巨大、最悬殊。象新加坡国与柬埔寨、缅甸、老挝等有悬殊50倍以上的差距，以2010年世界银行数据来看，新加坡人均国民总收入超过4.1万美元，而柬埔寨、缅甸、老挝却人均国民总收入只有700多到800美元之间，还不到新加坡国的一个零头。

　　“东盟是美国的第四大出口市场及第五大贸易夥伴”，白宫发表声明称，“东盟经济持续快速发展为美国出口带来契机”。美国也希望扩大TPP范围，将非亚太经合组织(APEC)成员国的东盟国家纳入其中，例如柬埔寨、老挝(寮国)和缅甸。

　　白宫称，根据扩大经济合作倡议，参与国将就简化海关手续、共同的投资者保护及企业行为准则进行磋商。东盟成员国包括文莱、柬埔寨、印尼、老挝、马来西亚、缅甸、菲律宾、新加坡、泰国和越南，覆盖市场3亿多人口。

　　与会的中国代表温家宝在金边11月19日第15次中国——东盟领导人（10+1）会议中发出了中国的声音，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和东盟十国领导人出席，温家宝与柬埔寨首相洪森共同主持会议。温家宝在讲话说，过去一年来，中国——东盟关系保持良好发展势头，下一阶段，双方要重点深化中国——东盟自贸区建设，加强科技合作，扎实推进互联互通合作，密切社会人文交流。温家宝指出，我们要善于汲取历史经验教训，以共同利益为重，坚持正确方向，毫不动摇、齐心协力地为振兴东亚做出不懈努力。温家宝讲了4点：（1）、坚持互尊互信、睦邻友好。中方愿与东盟国家加强在安全和战略领域对话与合作，为东亚持久和平、稳定和繁荣提供更有力的支撑；（2）、支持东盟维护团结、联合自强。中国不仅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也反对大国共治或大国主宰地区事务；（3）、本着协商一致、照顾彼此关切的精神，妥善处理分歧和矛盾，维护东亚合作发展大局；（4）、同舟共济，应对国际金融危机。有国际评论认为：东盟10国差距巨大，有全球最贫穷与最富有的国家，取得一致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而东盟则表示要排除各种干扰，全面推动东亚一体化进程，促进本地区实现更长时期、更高水平、更好质量的发展。会议发表了“纪念《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签署十周年联合声明”。很显然，中国与美国“第一桶金”的万有引力“返亚洲”方略有天壤之别，最终还要看谁的眼光看得更远，谁真的能够改变东南亚的经济环境、让东盟经济起飞。

　　与中国强烈冲突的是：美国主张东盟10国全部加入TPP组织，这是奥巴马绘出“重返亚洲”最新的一张蓝图。美国主导TPP与东南亚十国东盟共同体（RCEP）同台争霸天下，复杂了国家间的选择关系，但却有了选择资本的方向空间、有了周旋于国际贸易组织间的游戏规则和极大的市场、便利、财富可能。

　　新加坡总理李显龙11月20日在东亚峰会上发表讲话称，RCEP不只是一个贸易协定，同时也是一个东盟与其重要伙伴国的战略伙伴关系，其开放且包容的架构，将允许其他东盟的自由贸易协定伙伴日后加入其中。东盟此前已分别与中、日、韩、印、澳、新6个国家签署了自贸协定，其中澳新联合与东盟签署，而印度和东盟的自贸协定目前只包括商品，现正就扩大到服务和投资领域进行谈判。在实现东亚区域经济一体化方面，一些国家倾向于东盟—中日韩（即“10＋3”）自贸区，一些国家则主张建东盟—中日韩澳新印（即“10＋6”）自贸区。东盟10国与6个自由贸易区伙伴国（自贸伙伴国）中国、日本、韩国、印度、澳大利亚和新西兰11月20日正式启动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谈判。建成后，包括东盟10国和6个自贸伙伴国覆盖约30亿人口、区内经济总量接近20万亿美元（约占世界经济总量1/3）的RCEP自贸区，将成为世界最大的自贸区。按照预计时间表，RCEP谈判将于2015年底完成。

　　63年以来的中国，一直都对国际事务慢一拍而从事（由于党、政机制所致），而中共“18大”的“习李时代”只通过了执政党机制、还没有通过中国国家的法定程序来主政中国国家，还要等待2013年3月16日“两会闭幕”再有“人大代表”举手通过中国国家主席、国家总理的游戏规则，中国才能“四架马车”（党、政、人大、政协）成行上路，到那时也许美国已经拿下TPP东盟10国、也开始扶上马、行了一程……

（作者系《国情内参》首席研究员）

2012年12月11日
作者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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