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声援六四民主运动,曾被国际大赦组织点名营救的上海维权人士、作家孙宝强女士一年多前和丈夫陈先生逃亡到了澳大利亚,并在悉尼获得了联合国政治难民的保护。孙宝强的著名传记《上海女囚》记述了她被投入上海女牢三年的真实故事,该书目前正在澳大利亚《大纪元》报纸上连载。自从孙宝强女士离开她上海的家之后,她的儿子陈孜轩先生接连受到当地街道委员会和警察的监视以及非法传唤和骚扰,从到他去年12月中旬离开中国到达美国加利福尼亚之前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受到地方警署和居委会人员的谈话恐吓和传唤到派出所多达60次。孙宝强女士对博讯记者说:“我们出走澳洲,他们不但威胁恐吓我儿子,还让我儿子做他们的线人(他手上有大量录音证据)六四23周年时,他们让我儿子刺探六四纪念会的有关事宜。”记者采访了正在加利福尼亚州的陈孜轩先生。下面是这次采访实录。

 

孙宝强女士一家三口



记者问:你说你自己经常被当局传唤,具体是怎样的?

陈孜轩答:是的。具体情况是,每逢敏感时期,我就会被请去谈话。名为关心,实为施压。


问:具体什么敏感时期?

答:六四前、两会前,等等。


问:是打电话叫你去,还是来家强行车载你?

答:刚开始是打电话叫我去居委会面谈。居委会就在家楼下。有时候去比较远的地方谈,用的是他们的车,普通桑塔纳,是黑色的桑塔纳,很普通的那种,不是警车。


问:刚开始是指的那一年月日?

答:只要我妈妈一发文章,基本3天内肯定叫我谈话。

  从我父母到澳洲的那一天开始,就是2011年的2月1日开始,我就被迫开始跟国保打交道了。


问:到你离开中国时,总共有60次?

答:其中有一些是电话,不全是面谈。面谈大约每个月2次。 视情况而定,如果敏感时期会多点。比如在六四前后会禁止我离开上海。只要我妈妈一发文章,基本3天内肯定叫我谈话。


问:主要谈什么?全部谈话内容一样吗?

答:谈话内容基本都围绕我妈写了什么文章,她想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文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以及我如何做好安抚工作。后期还要我收集一些民运资料,来表示自己合作的态度。

  比如我妈参加悉尼的研讨会,国保会让我去查,这个会在哪里举行,时间地点有哪些人参加,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什么,谁是主持人。

  比如我妈的文章被连载,那么国保就会让我去查,这份报纸情况,该报发行地点,投稿给谁,主编姓名,有无稿费,连载周期多长。

  如果不配合,就恐吓,给我施加压力,告诉我他们做很多事都可以不择手段,而且合法。


问:最长时间你被传唤是在警局呆了多久?

答:大约2个多小时的样子。


问:他们具体恐吓你的原话是什么?请尽量接近原话

答:国保说:“怎么说你自己想,怎么说能让她接受,怎么说能让她(孙宝强女士)关掉,这个我不教你,我也教不了你。你们母子的关系你们自己去协调。现在她在外面乱说我就来找你,她闹的凶我找你态度就恶劣,她闹的不凶我找你态度就好点,就那么回事,她闹的凶,她骂俞正声,我就揍你一顿。”(俞正声为前上海市委书记,现是中共中央常委、待任中国政协主席。)

  “我们最近对这种事都很敏感的你知道吗?因为近期国内出了很多事,接下来你看中央肯定会辣手做点事,我不希望你妈再做下去。你这样莫名其妙窜进去,你就死了远了,一个国家捏你不跟像捏蚂蚁一样啊,你不要去做政治的牺牲品。因为我觉得政治很可怕。接下来你要考虑到你的下一代也是这样哦,也挂着这样的名字,好吗?”

  “你妈不聪明,去写中宣部,中宣部你知道什么概念吗?什么叫中宣部,是中国对外宣传的一个部门,它也是我们所有中央政治局委员任命的部门,他是有生杀大权的。她现在这样弄下去,你是叫我们用非法手段,还是不择手段,还是对你怎么?你说有意思吗?我们的任务是由国家给我们担当的,你妈做的事谁给她担当?你来给她担当?我说最彻底的一句,你能担当吗?你有这能量吗?你准备好了吗?你思想上准备好了吗?”

  “我觉得这个事如果是我不负责任的话,我今天就去跟领导说,就是让共产党不开心,接下来就对你不舒服。我到领导那边去领导暴跳如雷,大不了我被骂一顿,又哪能呢?对你来说你废掉了。接下来的事都不要谈了,你这辈子就别出国。你听懂我意思吗?你接下来就死在中国,上海,杨浦区。”

  “你要是老是跟我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话,对你不客气。我也不想2012年第一天就跟你讲这样的话。第二个,你妈做任何事要考虑到你,如果她不考虑的后果你自己想,我们也会让她痛。接下来你把这个话带给你妈,你妈要是想太平的,那么我们也太平的,她要是不想太平,那么我们对你不客气。”

  “今天就两点,第一点如果你妈继续做下去,你管不住她,那么接下来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国,这是我跟你说的。第二点你妈没觉得痛我让她痛,让她感觉跟我们一样的,让她痛。我们到现在没有这样做,如果你希望我们这样做也没关系。我在跟你重申一点,如果你妈再发文章,像今天这样没有事先通知,你自己看着办。不跟你啰唆了,随便你怎么想了。第二把这事搞清楚,你妈虽然在境外,没关系你在国内。你想出国要看你妈表现,你妈表现不好你就别想出国。我再次跟你重申,你是在跟国家斗,不是在跟我斗。”


问:这些是一个人一次说的吗?

答:不是一次,是几次说的。一般国保不会把话说的太明的,所以 有些说的比较狠的 都是分了几次的。


记者:你干的真棒!录音和录音的文字都整理的这么好。

答:都是他们说的原话,是根据录音原话写下来的文字。2011年我买了一个迷你的录音器材,所以取证到。跟他们谈话前都要搜身的,手机都要关机的。


记者:那你真是干的不错,没被搜出来录音机。

答:去年他们可能从我妈邮件里发现我录音的事,被他们查出来没收后就没办法录到了。

  国保从他们(孙宝强女士夫妇)逃到澳洲第一天起就跟我说过:只有她死了我们才解脱。她只要不死我们(国保)就解脱不了的。国保的意思是:只有我妈死了国保才会作罢。


问:你出国时没有被中国当局停住是你已经想到的吗?

答:这是我第二次出国,上一次是半年前也去的美国。

  而之前他明确告诉我,我在边防黑名单上。我想从边防黑名单上解除,只有一条路,就是跟他们合作,不让我妈写文章和收集民运资料。因为2012年64期间我妈没有闹事,所以可能解禁了。

  来美国说是旅游,其实是给自己留条活路。


问:那你第一次去了美国为什么又回去中国了?

答:第一次去我不确定是否真的能顺利出境,也没做什么准备。12年下半年我妈写了大约8篇文章,跟国保的关系非常僵化,所以我不得不跑。再不跑,又要上黑名单了。


问:请问你的学历、专业、工作和年龄?

答:本科,专业计算机和金融,工作现在暂时没有,年龄32。


问:美国那边有人帮助你留下吗?申请政治避难什么的。

答:没有,全靠自己。


问:那边的民运组织也没有找你?

答:没有。


问:还要回中国吗?

答:不回。


问:想上海吗?想你父母或者只想妈妈吗?

答:其实是个很矛盾的问题,哪有人会不想故乡的,但有时做梦,梦到回到上海,还是会惊醒。比较牵挂父母,2年没有见他们了。

转载自《博讯》网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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