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 P 赫尔平（翻译：张维）：中国正在试图把天安门大屠杀变为假新闻吗？

乔治奥韦尔洞悉控制信息与修改历史之间的紧密关联，他在1984年写出了他的经典著作《控制过去者控制未来》。这在互联网时代得到了最真实的体现。北京的共产党领导者们，那些与奥韦尔笔下魅影般却又无所不能的“大哥大”精神上的灵魂伴侣们，实现着为了意识形态目的而改写历史的迫切需求。

 

于是乎，据报道在人们正在纪念又一个1989年六月四号天安门大屠杀的周年纪念日的时候 —— 也许并不令人惊奇 —— 脸书（Facebook） 在大哥大面前大折其腰。据香港自由社报道，该线上社交媒体与社交网络服务商“差错性的”删剪了悼念天安门广场遇难者的内容。每日来电网(Daily Caller) 报道称，香港教育专业人员协会执行主席冯伟华曾于周五向Facebook 提交了纪念这一剧烈抗议运动的特定框架以供审查。大约24小时之后，冯伟华说该公司拒绝了这一设计方案，因为其不符合官方政策。据香港自由社报道， “Facebook 原话声称该虚拟框架贬低、威胁或者攻击特定个人、法人、国家或者团体。”

 

Facebook 首席执行官马克 扎克伯格一直在竭尽全力的讨好北京的领导层，为他的公司寻求重新进入巨大且不断增长的中国市场，而Facebook在2009年的政治风波发生之后在中国大陆遭到禁止。扎克伯格的努力包括了多次到访中国、与中国的宣传首脑进行过一次会晤，以及被报道的对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的一本语录书进行研究。纽约时报甚至在去年十一月报道了 “据Facebook三名现任和前任雇员称，该社交网络已经秘密开发出了软件用来在特定地理区域压制消息不让其出现在人民的新闻递送中。这三名雇员要求隐去其姓名，因为该工具属保密项目。创制该软件有助于Facebook 进入中国 …… 扎克伯格先生支持了这种努力并且为之辩护，这些人补充道。”

 

扎克伯格显得完全洞悉乔治奥韦尔指出的情况，当他伺机杀回中国市场的时候，“大哥大正在观察你”。CNBC 电视台新闻节目曾经报道，在十一月份（美国）大选之后，“Facebook 曾经对传播虚假文章做出回应，声称其对此问题 ‘非常严肃认真’ 并且保证将把误导信息从大众新闻递送与时尚话题中彻底清除掉。” 因此，所谓的“假新闻”是美国人民忧虑的，但是就可以阻断中国人民获取直接影响他们政治知情权的历史信息吗？

 

北京宣传领导们给中国人民一勺一勺喂送“假新闻”最明显的成功莫过于对于时代杂志所指的“有史以来最具影响力的形象之一” —— “坦克人”照片的集体记忆缺失。时代杂志记载，“1989年六月五号早晨，（美联社）摄影记者杰夫 魏德纳正在北京饭店一个六层楼的阳台上居高临下。这是天安门广场大屠杀之后第一天，中国军队此前袭击了在广场上宿营的支持民主的示威者…… 正当他拍摄鲜血淋淋的遇难者、骑自行车经过的人以及零星的烧焦的公交车的时候，一列坦克从广场上开了过来。一名提着购物袋的男子走到这列战争机器前面，挥动起他的手臂并且拒绝移动，恰逢此时魏德纳端起了镜头。坦克群试图饶过这名男子，但是他后退走入了坦克的去路，爬上一辆坦克的顶部短暂停留。魏德纳觉得这名男子会被杀掉，但是这些坦克没有开火。最后这名男子被人拽走了，但是此前魏德纳把他这一非凡的抵抗行动化为了永恒。”

魏德纳后来在2014年对琼斯修女评论这张照片时说到：“这有点像大卫与戈利亚斯一样力量悬殊…… 压倒性优势如此之强，就像一只蚂蚁在对抗大象…… 很多人都想知道他是谁，而我个人的感觉是，我们不知道他是谁这恰恰是一种纯净，因为他是无名战士的一种代表”。直到今天，坦克人的身份和他最终的命运仍然无人知晓。

 

毫无疑问，坦克人是二十世纪中国最扣人心弦的照片之一。然而，却有一个在国会议员中广为流传的故事，那就是一些年之后民主党议会领袖南希佩洛西带着这张符号性的照片访问中国。当她在一个会议上请求中国的学生们识别“坦克人”身份的时候，学生们却一无所知，认为这是一张来自缅甸、泰国或者海外其他什么地方的照片。

 

美联社记者在2014年的六月四号的周年纪念日进行的采访，确认了中国的学生们没有从他们的老那里或者课本上了解到天安门事件的任何东西。当代中国历史中这一影响深远的事件的信息被北京当局成功的删剪掉了。这简直就如同美国的学生们对于波士顿大屠杀或者肯特州立大学枪杀事件毫不知情。大哥大成功的洗白了中国历史。

 

北京甚至考虑过使用其新近获得的国际影响力以及在联合国系统中的领导地位，从中国境外的国际社会中抹去坦克人与天安门广场的记忆。当年的天安门广场积极行动者杨建利和他的人权组织“公民力量”一直在推动联合国教育科学与文化组织“记录世界记忆名录”接受坦克人的形象与视频。

 

美国之音2016年六月四日的一篇报道引述了杨建利的话，他指出：“中国当然一定要反制（对坦克人的提名）。中国对联合国有巨大的影响力。”

对于坦克人的最终决定将在近期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做出。希望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不会屈服于假新闻并且能够做出智力上诚实的决定。但是北京的大哥大——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成员之一——将会密切关注。

丹尼斯 P 赫尔平，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前亚洲问题顾问，现为（约翰霍普金斯高级国际研究学院）美韩研究所访问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