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四•一二」
载《议报》6/19/2018 裴毅然
拙文〈重庆谈判真相〉在《议报》发表后,我在纽约民运媒体「博讯•党史真相」专栏上又说了一遍,网友「拍砖」——国共关系得从「四•一二」说起,意指国民党首先破坏国共关系,先开杀戒,这才引起中共撇出单干,才有后面的国共之争。
由于大陆只有中共一种声音,长期只听到中共的单声道,偏听则暗,这位网友估计不清楚“四•一二”成因。其实,只要想一想,中共为什么只强调自己的“无辜”,只说自己“被杀”,不说国民党“为什么”分共的原因?应能推知中共此间的“不方便”。笔者经研究,发现惹引“四•一二”的主责在共产党,中共一直躲避这一关键要害。
赤俄撮合
国民党的三民主义以英美为师,崇尚民主自由政制;共产党则以赤俄为师,以废灭私有制为目标,崇尚阶级专政。1922年8月,孙中山决定接受赤俄「带着主义的酒杯」,用民生主义包含共产主义解释国共存在一致性,同时〈孙越宣言〉(孙中山与赤俄副外长孙越)明确指出共产制度不适中国,共产党仅以个人身分加入国民党,服从国民党的领导。1923年5月莫斯科同意提供200万金卢布(即用军火支持开办黄埔军校)。(1)
国共合作,两党均沸反盈天。共产党有张申府退党,国民党差点开除二十多年党龄的冯自由。1924年国民党「一大」前,一直在海外搞钱的建设部长、广东省长邓泽如,1923年11月29日领衔上书,历陈「容共」危险——借国民党之躯壳,注入共产党之灵魂。孙中山抛出狠话:
那我将抛弃整个国民党,自己去加入共产党。(2)
异声不断
1924年7月3日国民党中执委40次会议,张继(1905年加入同盟会的国民党中宣部长)、谢持(1907年加入同盟会)共同提出「弹劾共产党」议案。8月19日,国民党一届二中全会讨论该议案,与会中执委、监委20人,1/5中共党员,主流意见:「革命党人应有自尊精神,以俄为挚友则可,以俄为宗主则不可。」 (3)
国民党一届二中全会后,两党摩擦不断,上海、广州经常发生互殴。广东的国民党县长、厂长、公安局长频频拘捕的中共罢工者、阻禁罢工、压制以「第二政府」自居的工会、农会。中共高层要求将「阶级斗争」引入国共合作,希望公开与孙中山的政治分歧。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去世。冯自由在北京成立「国民党同志俱乐部」,不承认失云孙中山的国民党中央的权威;8月20日主张「容共」的廖仲恺遇刺,国民党领导层破裂,遭到怀疑的胡汉民、许崇智被迫离开广州;11月23日孙中山灵前的西山会议(国民党一届四中全会),与广州分庭抗礼,要求「分共」,但仍称中共为「友党」。1926年的「三•二0」(中山舰事件),5月15~22日,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通过蒋介石、谭延闿等九人提出的〈整理党务决议案〉。
国民党的社会基础为城乡绅士、知识分子,断难接受「消灭私有制」、「阶级斗争」。他们在合作中看清共产党另搞一套,并不尊重国民党领导、不信仰三民主义。差点成为中共创始人之一的戴季陶(原无政府主义者),一直支持「容共」,此时也转变态度,指责中共「心里想的是共产革命,口里说的是半共产革命,手上作的国民革命。」 (4)
北大学生王昆仑,1922年加入国民党,支持联共,此时也主张「分共」,喊出「打倒共产党」。 (5)
中共「小动作」
对于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中共从来都是高调谴责国民党,而未检讨自己方面的责任。事实上,中共党员以个名义加入国民党,除了赤俄以卢布为媒强力撮合,中共始终保持党外有党,当然引起国民党的种种不爽。很简单,中共可以参加国民党的一切活动、各种党务,包括担任各级要职,而国民党却不知道中共的组织活动。1927年1月,国民党员周佛海(中共「一大」代表)与共产党员谭平山讨论「共产党的国民党化」,周问:
共产党员能在国民党内操纵一切,而国民党员对于共产党的党务,不仅不能参与,而且不能预闻,我们用什么方法能使之国民党化?
1924年国民党中央党部农民部首次举办农民运动讲习班,招生考试后,在国民党中组部长谭平山私宅阅卷——
阅卷的方法就和着普通不同,不是阅文,乃是先看投考者的名字,凡属于共产党或为共产党作工具的人,不必阅其文,即行录取。真正的国民党员,均弃置不录,结果非共产派,休想参加农民运动。……总而言之,我亲见亲闻的共产党在国民党内的行动,就是发展共产党的势力,包办农工运动,吸收有为分子,和破坏国民党的基础,分离国民党的中心,操纵各级党部,和诋毁三民主义!他们虽然没有明目张胆诋毁,然而在共产党内,以及倾向共产的人,常指三民主义是不彻底主义,是非驴非马的主义。 (6)
据中共「一大」代表周佛海记述,1927年3月10日汉口召开两党党员大会,中央军校千余学生赶出参加支持,但中共控制的湖北省工会纠察队与宣传队喊出打倒蒋介石的口号,蒋为中央军校校长,学生与之发生冲突。
北伐军打下上海前,蒋介石三电令张治中的学兵团开拔安庆,作为总预备队。中共控制的电报局却扣压三份电报。 (7)
所谓「七•一五」宁汉合流,事实是7月13日中共先发表退出武汉政府的宣言,15日国民党才通过制裁共产党的决议。中共长期只说「七•一五」,不说自己的「七•一三」。 (8)
武汉政府议决免去蒋介石总司令之职,谭平山在会场上大呼:「十月革命实现了。」 (9)
四•一二
“四•一二”并非蒋介石一人之举,而是国民党主导力量的集体行动。1927年3月26日蒋介石到达上海。28日,蔡元培在上海主持召开国民党中央监委员会议,吴稚晖提出“护党救国”。4月2日,中央监察委员会全体会议,检举“共产党谋叛证据”,吴稚晖呈文控告共产党企图夺取政权,并谴责赤俄顾问鲍罗廷阴谋使中国变成苏联殖民地。广州政治分会主席李济深发言赞同,会议订立“清党原则”,组织“清党委员会”。当时在沪著名国民党人还有:蒋梦麟、邵元冲、黄郛、马叙伦,他们均反对中共鼓动暴烈工运农运、收回租界。
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内有史称“商山四皓”的蔡元培、吴稚晖、张静江、李石曾。1949年后,中共为什么一直“感冒”蔡元培,包括文革后不同意北大立蔡像(只同意立李大钊像),底牌在这儿呢!
惹引“四•一二”最直接的原因是中共及上海总工会独自成立临时政府,组织总罢工,要求北伐军收回上海租界。 “四•一二”当天,新成立的淞沪戒严司令部收缴工人纠察队的武装;13日总工会组织示威游行,司令白崇禧下令开枪,宝山路司令部前伤亡百余人。15日蒋介石发布〈清党布告〉,通缉“中共首要”197人(包括不少国民党左派,如徐谦、詹大悲、邓演达。顾孟余)。 (10)
1926年3月底,据熊式辉日记:
广州各界反对共产党甚烈,每向政府请愿制止其活动,党内一部分党员亦曾在沪集议反对本党之纵容共产分子,惟当兹北伐兴师在即,党之联俄容共政策有不宜改变者……议者以为饮鸩止渴。 (11)
从根本上,国共因对付北洋军阀、得到赤作经援而结盟,因如何建立政权、确定政纲而分裂,还是革命路向有根本性分歧。
暴烈农运工运•赤俄因素
中共折腾的两湖农运,阶级斗争、夺产地富,虐杀北伐军官家属(从祖父到孩子)及房地财产,甚至没收北伐军士兵寄回的薪饷。 (12)两湖农运有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为实录。鲍罗廷明确提示:发动农民,非用痞子、流氓做先锋不可。 (13)不过,这篇收入《毛选》的老毛早年大作,经再三删改,隐去许多血腥暴力细节。
城市工运也弄得厂商纷纷倒闭,影响国民政府财政收入。如常德工会罢工要求:1、最低工资20元;2、每年15个月工资;3、八小时工作时间;4、为职工提供食宿;5、每年休假一月,春节放假半月,元旦放假三天,一切革命节日放假并保留工资;6、职工婚丧预支半年薪水,无理由辞退得发给三年退职金。 (14) 如此高标准,当今国企外企均无力提供的“福利”。汉阳机器工会甚至将一厂主绑置工厂空地,将另一厂主关进厕所,同时监禁两家厂主家眷(连同婴儿),禁绝饮食,甚至不许哺乳。 (15)
1926年春,国民党准备北伐。6月,在鲍罗廷指使下,中共中央通过反对北伐的重大决议,在广州散发“北伐必败”的传单。7月1日国民政府颁令北伐,9日誓师,11日攻克长沙;8月22日攻克岳阳,9月7日占领汉阳、汉口,包围武昌;10月10日攻克武昌。
1927年7月13日,莫斯科密令共产国际代表团长罗易(M•N•Roy), 指导中共奋起反击,夺取国民革命领导权。罗易将电报副本给了汪精卫。毛泽东骂鲁易是“蠢猪”。鲁易、维泾斯基(吴廷康)旋消失于武汉(被召回)。 (16) 汪精卫在国民党中常委第20次会议上公布这份密电: “现在不是容共的问题,乃是将国民党变成共产党的问题。”孙科: “我们容纳共产党,真是太信过他们了!我们现在要下一个决心走第三条路。”会议通过“限共”决议,即宁汉合流。 (17) 12月14日,国民政府与赤俄断交,既然赤俄支持中共武装叛乱。
武汉政府灵魂人物邓演达(1895~1931),持守中间路线,反对国共分裂,赞成两党合作,但不同意共产党的土地政策与极端举措,因此国共两边都不认可他。1927年6月15日前后,邓演达突撂挑子,与苏俄顾问铁罗尼秘密赴俄。 (18) 邓演达的出走,被认为是中间路线在中国走不通的标志。
从历史结果评「四•一二」
以中共夺国后的祸国数据,孰轻孰重,相信就是「毛粉」、「共粉」心里也很清楚。
四•一二所谓“鲜血染红了黄埔江”,具体被杀的中共党员、工人没有确数。1927年4月,周恩来、赵世炎、罗亦农、陈延年、李立三等联署呈函中共中央(要求东征讨蒋),内有——
近日宁波、杭州、南京及上海之大屠杀与捕杀共产党,死伤者近四百人。 (19)
四城一共捕杀伤亡还不到四百,「四•一二」上海一地的伤亡看来最多也就三百。广州「四•一五」清党,4月16日在黄埔军校抓了500余中共党员,押至紫洞艇(很漂亮的妓女船),一船可装百余人,送往虎门。中共少将、黄埔四期生李逸民(1904~1982):
其中三分之一的人死里逃生了,来不及逃跑的都被装入麻袋沉入海中。 (20)
红女蔡畅(1900~1990)的数据:
1927年,我们党员遭到大屠杀,关于这次大屠杀我们只保留了一项总的记录,100多名党的重要领导人被杀害……全中国有一万多名处于领导地位的共产党员于1927年4月12日之后发生的多次事件中被杀害……从1927年4月起到12月底,总共有12万革命者被杀害。 (21)
用杀人解决不同政见,不合现代人文尺度,更不能鼓励。但历史很残酷,数据很直观。二十世纪的中国就是一部血腥史,只能通过比较进行鉴别,只能通过利弊权衡决定取舍。温文尔雅的非暴力革命,在1927年属于失去历史可能的“美好想象”。
大陆史家杨天石先生的数据:1927~1937年清党剿共,国府共杀中共党员、苏区民众约26万。 (22) 绝对数也不少,但有了中共后来残民以逞的天文数字,「26万」也就成了「区区」。1949年中共得天下后:土改杀了至少数十万地富、镇反杀了百万“反革命”(大多国民党员)、大饥荒饿死至少四千万、文革再整死两千万、六四屠城,共产党还有什么资格指说国民党的「四•一二」?!就算中共「鲜血染红了黄埔江」,但毛时代则是鲜血「染红了全中国」!两害相权取其轻,更何况国民党宗旨正确(在台湾完成「宪政」),「四•一二」至少阻止中共当时就赤化中国的车轮,阻滞赤潮祸华的时间。
从政治道德上,四•一二所杀中共党员,都是武装暴动分子,就是用中共今天的标准,也是“杀无赦”。邓小平、李鹏的「六四逻辑」——学生“反党反社会主义”(且不说六四学生还没达到这一「阶级觉悟」),62年后的共产党能杀非暴力抗议的学生,1927年的国民党就杀不得拿枪在手的共产党么?
「闹红」点滴
1927年4月,中共第一块赤区——广西海陆丰,一开张仅十几天,海丰县就杀了1686名豪绅、反革命;海丰、陆丰两县万余人外逃汕头、香港。 (23) 海陆丰苏区颁布「七杀令」,所有富人均不能免。稍后的湘赣赤区「16岁以上30岁以下豪绅家属的壮丁无论男女都杀掉了」。 (23) 中央苏区的兴国县,红色上将陈奇涵(1897~1981):
在冬至祭祖的时候不分亲疏,群众认为可恨的土豪劣绅,拖出祠堂门口就杀了。
〈赣南工农暴动歌〉:
农村大革命,打土豪斩劣绅,一个不留情。 (24)
湘鄂赣苏区——
乱捉乱杀,造成群众及党内恐怖现象,以肃反代替了党内的思想斗争,使同志不敢说话,甚至开除一个同志,恐其反动就把他杀了。 (25)
补缀信息——
1938年国民党的孙科、邵力子各预定十部《鲁迅全集》(20卷,100元/套), (26) 相比中共只读马恩列斯(文革只读毛),器局大得多吧?
前清、北洋、国府时代,均可自由办报创刊,号称准备全人类的中共,一上来就禁止民营媒体,都七十年了,还不开禁,连前清慈禧的气度都没有,自己都「解放」不了,拿什么去「解放」全国?至于「解放全人类」,今日怕是连提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1927年7月15日,中共党史记录为「宁汉合流」,指说汪精卫在武汉也开始杀共产党人。善良的国人可能没注意到,武汉国民政府分共,怎么没有被杀的著名红角?不像「四•一二」,还能列出几个。国府要员陈公博记述:
武汉分共之时,非常客气,虽然分共,同时还下令保护不违法的共产党人。 (27)
政治是残酷的,党的斗争尤其是残酷的,我们对于这次分共很是客气,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书生的气息,温情主义的行为,可是共产党倒对我们不客气了。共产党首先对我们开火,著名的南昌事变就在分共之后不久发生。
6/8/2018,Princeton
注释:
(1) 杨奎松:〈孙中山的西北军事计划及其夭折〉,《历史研究》(北京)1996年第3期。
杨奎松:《国民党的「联共」「反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北京)2008年,页100、21。
1923年,赤俄发行金卢布,相当旧俄10金卢布;1922年发行的17500卢布、1923年发行的175卢布。1930年,1金卢布可兑2.76哈尔滨大洋,2.15哈尔滨币兑1国币,1金卢布合1.28国币。《吴宓日记》第五册(1930~1933),三联书店(北京)1998年,页95、123。
(2) 杨奎松:《国民党的「联共」「反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北京)2008年,页52。
(3) 杨奎松:《国民党的「联共」「反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年,页50。
(4) 戴季陶:〈国民革命与中国国民党〉(1925-7),参见《戴季陶主义研究资料选编》,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6年,页35~43。戴季陶:《国民革命与中国国民党导言》(1925–7-23),时希圣编:《戴季陶言行录》,上海广益书局1929年,页201~204。
(5) 杨奎松:《国民党的「联共」「反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年,页87。
(6)周佛海:〈我逃出了赤都武汉〉(1927)。《陈公博、周佛海回忆录合编》,春秋出版社(香港)1967年,页150。
(7)周佛海:〈我逃出了赤都武汉〉(1927)。《陈公博、周佛海回忆录合编》,春秋出版社(香港)1967年,页164~168、170。
(8)陈公博:〈我与共产党〉(1944),陈公博《寒风集》,申报刊印1944年。收入《陈公博、周佛海回忆录合编》,春秋出版社(香港)1967年,页71。
(9) 周佛海:〈我逃出了赤都武汉〉(1927)。《陈公博、周佛海回忆录合编》,春秋出版社(香港)1967年,页172。
(10)〈中共上海区委主席团会议记录〉(1927-3-28),《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页428。转引自 杨奎松:《国民党的「联共」「反共」》,页170、173~175。
(11) 《海桑集——熊式辉回忆录(1907~1949)》,明镜出版社(纽约)2008年,页83。
(12) 毛泽东在土地委员会、军事委员会上的发言,《湖南农民运动资料选编》,人民出版社(北京)1988年,页689。
(13) 《大公报》(长沙)1927-2-22,版7。转引自杨奎松:《国民党的「联共」「反共」》,页158。
(14) A•B 巴库林:《中国大革命武汉时期见闻录》,郑厚安等译,页65~66。 参见杨奎松:《国民党的「联共」「反共」》,页197。
(15) 〈汉阳机器工联合会致蒋总司令、张谭二主席函〉(1927-2-4),台北党史馆藏档,汉11349。参见杨奎松:《国民党的「联共」「反共」》,页198。
(16) 张国焘:《我的回忆》第二册,东方出版社(北京)1998年,页250~251。
(17) 刘继增:《武汉国民政府史》,湖北人民出版社1986年,页512~513。
(18) 《包惠僧回忆录》,人民出版社(北京)1983年,页345~346。
(19) 〈周恩来等关于迅速出师讨伐蒋介石给中共中央的意见书〉。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第4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页212。
(20) 《李逸民回忆录》,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页44。
(21) 海伦•福斯特•斯诺:〈蔡畅和向警予〉,江西省妇联编:《女英自述》,江西人民出版社1988年,页250。
(22) 杨天石:〈假历史贻害万代:告诉你一个真实的蒋介石〉,阿波罗新闻网2006-8-25。
(23) 《东江革命根据地史》,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北京)1989年,页58。
(24) 钟贻谋编:《海陆丰农民运动》,广东人民出版社1957年,页102。
(25) 陳奇涵:〈贛南黨的歷史〉,載《回憶中央蘇區》,江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頁8~9。
(26) 〈蘇區中央局致湘鄂贛省委的信〉(1932-1-20),載《湘鄂贛革命根據地文獻資料》,人民出版社(北京)1986年,輯二,頁10。
(27) 胡愈之:《我的回憶》,江蘇人民出版社1990年,頁47~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