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疫情改变了香港的繁荣景象,香港的重新定位以及完全内地化的治理模式,使得香港离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越来越远,香港人曾经享受过的自由时光一去不再复返,香港人引以为傲的法治精神如今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1841年鸦片战争香港岛被强占到南京条约清政府“正式”割让港岛,从北京条约割让九龙到1898年拓展新界,港岛、九龙、新界,这些原本属于广东人文化记忆的词汇让我们刻骨铭心。

从港英时期的法治到内地人的偷渡,从港警腐败到引以为傲的廉政公署,从遮风避雨的港湾到自由媒体乃至繁荣的娱乐业,昔日的渔村有着太多让我们仰望的地方。香港历经百年,留下许多令人难忘的记忆,作为东方对西方留存的窗口,见证了中国的沧桑巨变,许多人在危难时刻,也得到香港资助、接纳和庇护。

香港在中国革命进程中更是扮演着进步力量的角色,无论是早期孙中山闹革命还是抗日战争时期乃至国共内战时期,香港人都无悔无怨地给予支持。香港在每一个关键时刻,都是正面力量向上的力量乃至进步的力量。香港支持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支持内地社会主义建设,广东和深圳的今天乃至改革开放,都与香港资本主义制度与英治港人息息相关。香港对革命事业的贡献对社会主义新中国的贡献,超过任何一个地区任何一个国家。

据史料记载,当年孙中山为了闹革命,不少于三分之二的经费是从香港筹来,至于筹款的数额有多少,史学家恐怕没有算过这笔细账。从1895年开始,孙中山利用兴中会、同盟会为反清反袁乃至北伐筹措经费,特别是为广州起义武昌起义以及日后的北伐提供了充足的资金保障。没有香港的庇护,孙中山的革命事业早就被扼杀在摇篮。

对于香港的特殊地位和作用,共产党是现代中国各党派中认识最早最深刻,也实践得最早最成功。早在1937年10月,精通5国外语、在海外闯荡多年未满30岁的廖承志被毛泽东慧眼看中,挑起了“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主任”的重担。1938年初,办事处在香港中环皇后大道中18号二楼悄悄地成立。廖承志利用香港的特殊条件,向海外宣传八路军、新四军的政策,向侨胞募款募物,搜集各种情报等等。

香港由一个荒凉的渔村变成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在过去漫长的一个时期,香港一直是大陆人的天堂,那个遮雨避雨的百年港湾,曾经接纳庇护了成千上万的大陆逃难者。仅以深圳为例,1954年到1980年,官方明文记载的“逃港”者就多达56.5万人。

深圳历史上有过四次大规模逃港潮,时间分别为1957年、1962年、1972年和1979年。实际上,更远至1949年前后,就有过此起彼伏大规模逃港潮,许多大陆人的命运因此而发生改变。据《香港年报》记载,上世纪50年代初,就有超过75万内地人涌入香港。

1952年,32岁的张爱玲,只身在烈日下走过了宝安县罗湖桥,来到香港。在她身后,上海公寓里的流言与传奇,被铺天盖地的标语和口号湮没,她的身影则在他乡渐行渐远。

当年上海滩的风云人物杜月笙去了香港,高层给他写信并派章士钊去香港劝说,要他回上海共谋新社会发展大计,杜月笙最终婉拒了,因为他在港报上看到了一张黄金荣扫大街的照片。那一年,黄金荣已经83岁了。

香港政商大佬们的父辈,大多出自杜月笙门下。董浩云其子董建华出任香港首任特首;徐大统从上海追随杜月笙到香港,其女范徐丽泰出任过香港立法会主席;杜月笙的最后一个门生吴绍麟,其子吴光正是香港贸易发展局主席兼九龙仓集团主席。

这些从大陆逃到香港的难民,成为香港源源不断的经济增长动力。从产业工人到上市公司老板,从报纸创办人到工会领袖,他们缔造了现代香港的繁荣和进步。有人统计,上世纪末香港排名前100位的富豪中,有40多人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逃港者。连著名作家倪匡、“乐坛教父”罗文、“金牌编剧”梁立人等文化精英,都是所谓的逃港者。

新政权建立后,能够从大陆逃离到香港的多是广东人,因为长期实行严厉的人口政策,其他省市的人根本到不了广东,只有很少的外省人在特定时期逃港成功。从1951年到1980年,有多少人从广东偷渡进入香港,并没有准确的统计,上世纪60至70年代,偷渡逃港成为许多广东人的选择,从城市到乡村,从孩童到老人,冒着生命危险,或爬火车,或乘小船,或只身泅水,不顾一切,向着香港奔去。

曾有老人回忆,那个时代的广州,群众常常自发去珠江练习游泳,目的就是为了日后逃离时用得上。由于大量外逃,深圳许多村庄都“十室九空”。1971年,宝安县公安局给上级的《年终汇报提纲》里写道,大望前、马料河、恩上、牛颈窝、鹿嘴、大水坑等许多村庄都变成了“无人村”,有个村子逃得只剩下一个瘸子。

香港皇家警察尉迟信目睹过逃港场景:“在35公里的边境线上,成千上万的人由中国那边冲向边界,活像一条条大蛇从‘中国高山’(梧桐山)蜿蜒而下。黄昏时分,已经有一大群人聚集,他们把自己组织成四五人并肩一列的队伍,然后推倒栅栏走过来。大多数是二三十岁的农民,也有老妇人和儿童。他们全都衣衫褴褛、垂头丧气、筋疲力尽,大多数人像是十分饥饿的。”

当年对偷渡逃离者的打击异常严厉,凡是没有合法手续逃离大陆前往香港,都会被视为“叛国投敌”,一旦抓到就会有牢狱之灾。而边防部队遇到不听命令的偷渡逃离者可以随时开枪,许多偷渡逃离者被打死在滩涂上和树林里。

香港在内地完全封闭的年代,几乎承担了内地对外开放的所有功能。1950年12月3日,美国宣布对中国实行全面禁运,不久又宣布禁止一切在美注册的船只驶入大陆港口。1951年5月,联合国大会通过《实施对中国禁运决议》,与会各国参照美国对华禁运货单对中国实行禁运,品种多达1700余种。

此时来自上海等地的旧社会资本家大批涌入香港,为香港注入资本和劳动力,这是香港腾飞的基础。当西方封锁中国之时,香港成为中国通往西方世界的唯一通道,香港成为旧社会的“广州十三行”。内地改革开放初期批量引进西方成套技术设备全部通过香港转口,天量的转口贸易和配套的金融体系,让香港迎来了辉煌的黄金年代,奠定了香港世界级港口和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

香港的繁荣反衬出内地的封闭贫穷,内地的跌宕史,恰恰就是香港的繁荣史。内地改革开放,香港是窗户和桥梁。香港转型腾飞,内地是腹地和后盾。两地不仅血脉相连,更是命运相系,彼此善待彼此珍惜才能双赢,港资也是最早进入内地的外来投资,给内地带来的不仅是财富和就业机会,还有人才、技术、经验和视野。

改革开放以来,内地吸引了大量的外商投资,其中最主要的都是港资,所占比例高达70%!2019年中国内地利用外资规模再创历史新高,保持全球第二大外资流入国地位,港资所占比例达到70.9%,2018年中国内地吸引外资1284.6亿美元,其中香港资金就达到960.1亿美元,占比达71.13%!也就是说,中国的改革开放,受益于香港世界金融中心的鼎力支持。

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不是一个国家指定一个城市就可以替代香港成为世界金融中心。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香港,中国的现代化可能要摸索更长的时间。香港为国家的改革开放,特别是市场经济建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是中国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办法取代的。

香港作为世界贸易中心,还为内地规避许多贸易壁垒,香港与西方世界的特殊贸易地位取消,香港的繁荣将不复存在。2018年香港贸易进出口总额11967.6亿美元,出口商品总额为5692.4亿美元,其中香港自有产品仅129亿美元,转口货物多来自内地。2018年香港GDP3600亿美元,外贸总额居然达到GDP的3.3倍,这样的奇迹只有香港才会出现,香港700多万人口,2018年外贸总额相当于内地的26%!

700多万香港人对内地的情感还体现在每一次灾难到来之际,1998年,内地发生数十年不遇的特大洪灾,造成逾两亿人受灾。当时亚洲金融危机正肆虐香港,但香港各界捐款仍高达6.8亿港元,位居所有捐款地区首位。

香港对内地捐款最多的一次是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民间捐款超过130亿港币!由于震后开放媒体,信息传播及时全面,灾难现象牵动着几乎所有港人的心。有社会调查显示,95%的港人曾为汶川大地震捐款,香港一地的捐款数额就远远超过世界各国对汶川大地震捐款的总和。

香港从历史走到今天,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制度,包容了价值观各异的人们成为市民,让所有人成为香港发展的力量,不得不说,这是香港社会成功的一面,也是香港法治和文明的精髓所在。在回归祖国25周年之际,我想对香港说一声:谢谢!

转自:微信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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