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藏自攝影像之一。）
让求生的诗句炫耀出旷世的光华
只因匹配这旷世的苦难
——王藏，《血色格桑花》，2008
再一次地感到陰鬱、憤懣。很多朋友都知道小義一直在醖釀給王藏出一期詩選，但小義的原意不是要把他打造成一個「孤勇者」，而是要延續當年刊發他的第一首詩時候給他定位的：「王藏的新銳先鋒的姿態」，所以原打算從容地慢慢篩選，用心地配一個詩評，好配得上他多年前對我說的：「（小義）姐… …冷峻熱情的解讀，給予了長久深陷碑縫冷灰而打磨詩句的我很多溫暖。真的，詩獲得相（響）應，天下沒有比這更幸運和動人的事了。」
但沒有想到，從【議想天開】做「孤勇者專題」開始，從彭載舟… …鄒幸彤到王藏，竟做成了一個滾動的現在進行時，根本讓人來不及從容應對。面對系統性的專制壓迫，孤勇者們是抽刀向更強者，這是他們與抽刀向更弱者的孱頭們的本質區別。小義在將歇未歇的雨中，找出了十年前編輯首發的王藏第一首長詩《沒有墓碑的墓誌銘》，還有當年為他寫的《編者按》——
「一首詩代表著一個詩人的誕生。… …」
這首長詩每節14行，共64節，刊出後王藏又不斷進行過修改。這裡刊出的，便是他後來寄給小義的修改稿。
這是一首充滿視覺衝擊力的詩。沒有墓碑，但有碑的體積、份量和質感。令人震撼的形式感。字詞得盡其用，得以淋漓盡致的渲泄，無以復加。一座墓碑用文字砌成，因此它免於歲月的侵蝕，保持著憤怒。
以詩言志的王藏只是敏感於這個時代，他在感知時代的同時，將他所感知的時代忠實地刻畫給了我們。
言論無罪，王藏無罪。
言小義
王藏 |《沒有墓碑的墓誌銘》（修改稿）
沒有墓碑的墓地，我扛著墓誌銘在此裸行
——題記
1
時間的骨頭斷裂在履帶內，尖叫遙不可及
情緒自焚，肉體落地為冰，組裝零件之夜
虛詞退讓，形容詞慘敗，動詞橫行的時刻
鮮血從頭開始，拒絕抒情的抒情打倒抒情
言語一直顯得殘酷，只有喘息才是光鮮的
只有喧囂才是勝利者，黃連真綁架了啞巴
事件構不成事件，如同新聞從來不是新聞
死活進化成一種遊戲，每種面具都是配角
屁股確實豐滿，吻腚的油唇硝煙中的旗幟
統統被武裝到牙齒，正是收割的大好光景
憤怒顯得牛頭不對馬嘴，羞恥心那麼可恥
開始從來不是結束，結束從來不會是開始
活死人仍在吃喝拉撒，棺材仍在吹拉彈唱
貓頭鷹在陽痿中受精，卵巢已被殭屍掐斃
2
塵世的情歌都成哀歌所有的歌唱皆成敍事
問題是故事不再有故事地震死者皆無姓名
沒有回家的概念，這就是你有去無回之地
食品加工廠天天冒煙軍隊的腳步時時轟響
真相是抽象的，如同現實一直是超現實的
恐懼再也沒有殺傷力，紙老虎都成坦克狀
長期跳動的只是鋼鐵，千瘡百孔已無所謂
地溝油就是這裏的血液，乳汁是三聚氰胺
怪胎在日夜裸奔，多彩的非人間沒有黑白
這也無關死亡，也沒有死亡之說，都活著
這也無關活著，冤魂的疼痛進入不了空虛
唯一享受是非死非活，絕望深處一無所獲
烈火與玫瑰不會化為一體，磷火也不牢固
尊嚴是奢談的，看看能否躲過下一輪暗殺
3
真的沒事，死去還會活來，活來僅是死去
沒有什麼複雜可言，也沒有什麼簡單之說
誇父只是傳說，失去姓氏才是觸手可及的
今天不過又是與死者同生與生者同死罷了
人質互為綁匪，黑幕互為牢獄，白夜正紅
火焰是冷水，不能鍛造酒杯，晨露在碎裂
一排流水線，火腿腸貼滿商標，順流直下
痛也是偽劣的，一個傷口是一家精神病院
但不是地獄，此處沒有鬼魅只有唯物主義
還有猴子的屁股，它尾巴消失後就是人類
女性裝上男性割掉的陽具，再去相互操練
這就是愛啊，海爛石枯天地不驚鬼神不泣
衛生間和超市一樣寬廣，顧客如老闆進出
蝨子總是很多的，多得獅子也學得像蝨子
4
星光不再有平仄押韻，觀念早成意識形態
耳朵正強姦著鼻孔，而眼睛正懲罰著舌頭
刀片的作用就是割斷脖頸，一切無聲無息
空氣也是刀片之一種，免疫力已久煉成精
頭顱飄來飄去，在國足的腳下登不上臺面
文字肢解成巡邏隊，剔除自身殘餘的雜質
骷髏是永恆的，殺毒軟體是永恆的，蒼蠅
爬滿李白和杜甫，怎麼也吸不出唐朝的血
而城牆上的蜘蛛，卻戴上馬克思的絡腮胡
咀嚼著列寧的梅毒不停鳥語，這是只毛賊
編織著天羅地網，高壓線下鷹群倒地不起
蛆蟲長出翅膀腐敗複發臭，臭中偶有屍香
世界一直停留在午夜，群島匯成一座孤島
夢魘也計劃生育，計畫外的誕生也名夢魘
5
這不是荒原不是惡之花不是嚎叫而是墓園
墓園是舶來品，群屍在此處雜交生根發芽
這是一棵能與天地鬥爭的鐵樹，分秒開花
果實能把土壤成片餓死暗瘡一擠就出黃膿
生活有滋有味，什麼都顯得不匱乏且臃腫
鈴鐺叮噹叮噹，趕屍者如今提防著搶屍者
煞氣沖天但習以為常，天象久未異常變幻
判貢蟲屍畜，虛實賊微正，五邪複加五邪
五濁惡世化身五濁盛世，從韶山陰溝升土
腰間的草繩從湘西出發，直奔天安門廣場
臘肉是趕不走的，趕屍者被趕屍者牽引著
趕不走的臘肉卻可以是趕屍者的食物信念
上路咯，上路咯，道士的招魂幡迎風飄揚
陰陽不調的山路通往來回打轉的金光大道
6
風將骨頭穿針引線，為了集體化宏大敍事
沒有瞳孔能選擇觀望蠟燭也不能脫離其中
人世間再沒有殘酷之事，時間能照暗傷口
殺機重重，彈孔構建的是寵倖不是大屠殺
屠殺終究成種象形，一種關於鐵板的語法
鮮血滴出刀鋒，記憶被解剖中選擇著遺忘
任何荊棘都可用來褻瀆，崩潰躲地下發生
時代還沒有打嗝還談不上傾覆，大廈挺立
以蔑世的眼光，以穿大褲衩的姿勢，國徽
比磚頭還硬，比牆壁更亮，血光比血刺眼
輝煌的數字生活，壓倒一切還原一切考證
現在進行時統統都是過去式，一般將來時
耍不出花招，會淪陷的提前已淪陷，現在
把握不住呻吟，不因遍地的陷阱炸破鼓膜
7
這是絕對的，超乎純粹，掘墓是唯一樂事
唯一動作，唯一身影，相互掘墓相互揭示
炎帝墓，倉頡墓，孔子墓，老子的講經台
舜帝墓，王羲之墓，王陽明墓，演聊齋的
蒲松齡認定鬼很多情，自己屍體被紅衛兵
搗毀不知能否超越其想像力，屬於草原的
成吉思汗墓園隨之與垃圾共舞，只有更甚
大刀砍向釋迦牟尼十二歲等身像，主席像
比雪山寺廟還高，經書在燃燒，民意沸騰
千手觀音像被剝皮，善男信女被強制還俗
一切準備妥當，屠宰場和焚屍爐閃亮登場
肉體終於歸於肉體，骨灰也終於歸於骨灰
墓地與房產競相漲價，活不起就是死不起
死無葬身之處正是魂歸故里之處，這裏比
天堂像天堂無審判無地獄墓碑是多餘累贅
8
無眼，無耳，無鼻，無舌，無身，亦無意
無色，無聲，無香，無味，無觸，亦無法
這真與智慧和解脫無關，純肉打造的皮囊
和槍口一般是具體的，無數槍口對準皮囊
無數皮囊手持槍把分不清是槍口打造皮囊
還是皮囊自塑成槍把，抑或它們本為一體
皮囊向自己開槍，槍口不過是皮囊的屁眼
會倒下的，倒下的會站起來再接著倒下去
換個視角倒下的一直是站著的，會站起的
像語言的遊戲，像不是遊戲的視野，那就
將現實的遊戲和遊戲的現實進行到穀底吧
還能摔得更重嗎，還有比痛更麻木的活嗎
還有比活更受罪的死嗎，死活活死兩個詞
而已，上坡路下坡路不過是進墳底出墳頭
9
空地看不到灰墳堆，粘液消化墳堆和墓碑
日夜是平而無形的，生殖器上擠滿著花蕾
春天是最大的廣場，冬日的活屍你來我往
琴鍵地雷煮熟晚秋，夏夜足夠奔跑狼和狽
語言不會成庇護所，卻可以解構虛偽悲傷
死嬰躺滿糞土之城，火葬場只顧焚燒黑煤
醫院擅長整容避孕，處女膜是不斷翻新的
夢一開始只是夢遺，月經的浪潮挺舉傀儡
血漬從來不是隱喻，嗜血之床掙紮著淫欲
掃黃者聞著雞的屁，整風者邊手淫邊爆菊
褲襠裏住滿黨衛軍，而腦袋中盛產克格勃
葵花寶典修煉人妖，一滴精液是犯罪證據
大便可做成臭豆腐，福馬林比飲料好喝
罌粟燉著一鍋肉湯，再加點蘇丹紅孔雀綠
10
這是一場肉的盛宴，眾生先讓自己成肉餡
吃碗裏的想鍋裏的，吃裏扒外的掌控爭辯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一半是肉另一半是肉
天外有天肉上有肉，天朝肉中是天上人間
銀河是宇宙射擊場，要的就是流星雨效果
啟明星是顆掃把星，魔幻永遠把現實強姦
瘋狂是密封起來的，發酵著的不僅是屍油
無需借用塑膠辭彙，預言會自動就地擱淺
強姦註定是個筆誤，如獨裁擁有各種解讀
正當防衛可成謀殺，要獲救贖得領會殘酷
空氣正吮吸著萬物，空心葵花籽忙於乾癟
焚屍工騷動如啞巴，他忙著推屍體進火爐
火爐其實也是油鍋，熟透的形狀命名小吃
小吃攤總是火爆的，啤酒瓶堆粘滿嘔吐物
11
癩蛤蟆練著蛤蟆功，黑天鵝意淫著天鵝絨
眼鏡蛇戴著近視鏡，狗熊們正圍剿著英雄
雞群給黃鼠狼拜年，老虎則想與獵人謀皮
龍王廟沖走了大水，水打竹籃總是一場空
遍地斷了腿的螃蟹，打開棺材高喊著捉賊
狐狸熊貓同時出沒，蝸牛背負起整個嚴冬
殺只猴頭給鴨看看，卸完蠢驢再殺塊磨子
一鍋湯攪壞老鼠屎，太子党狸貓一起豐胸
解放可轉化為鎖鏈，一不小心就爬到山巔
體內腫瘤還未消解，岩石就從山底往回舔
白貓黑貓不是好貓，摸著石頭過不了紅河
斧頭幫戴上三塊表，陌生的喪鐘鳴響今天
剩下的是科學和夢，紅旗仍想插滿全世界
末日抵達不了此地，此時烏托邦有桃花源
12
一九八四一九八九，動物莊園有的是獵狗
情象意轉換著句法，熟悉的是陌生的陰謀
一場墓碑體的戰爭，退到詩句中展開暴動
詩如屍皮只是偽裝，此時此地無詩意可走
走動的是肉的履帶，還有漫長乏味的磷火
重複的斷裂的骨灰，重複自焚著艱澀解剖
曖昧也能時常得勝，避孕套遠比陰道魅惑
空虛無聊生逢其時，烏有之鄉張合著大口
墓園也安排有城管，防止著意料外的暴亂
詞語不斷自我閹割，為配合機器內的電鑽
喉嚨比針眼還細緻，吃多少灰燼也是餓的
傷口複合複又裂開，泥犁入頂足出在輪換
一日得死活多少次，蜘蛛網於枯樹間動盪
火棒穿過兩隻耳朵，逼雷霆形成一類習慣
13
烏鴉唱著喜鵲的歌，交響樂被小夜曲痛喝
進行曲進行不下去，賦格曲安魂了狂想冊
這一切都只是練習，變奏只是協奏詠歎的
牧歌即興清唱聖詠，彌撒迴旋著宣敘詼諧
葛麗果跳著小舞步，神劇經文僅提供室樂
不用區分什麼樂章，只有單音序曲複音著
喜鵲被喚作了烏鴉，烏鴉身塗喜鵲傲慢色
可以開始多重奏了，這是歡樂頌的好時刻
律詩深藏曠世青樓，時代把絕句下葬黃河
紅樓夢變成青樓夢，僧道辛酸葬花又如何
無奈遍地皆檻內人，爬灰的不理會酒醉的
汙淖永恆陷於渠溝，人亡花落哀中總有樂
鏡中花掉落水中月，秋風秋雨愁煞了殘荷
紅顏總會老死去的，高山總會奏斷流水的
14
香丘不在天的盡頭，黑色的眼睛沒長窗口
任憑秋水使勁望穿，相思紅豆永只能空候
實在的是群魔亂舞，虛構出的是愛恨情仇
墓碑葬後隱形破土，死不瞑目是墓園節奏
白雪從春流到了夏，只能拿鮮血打磨石頭
頑石鐵壁刻不上字，風刀霜劍時割破咽喉
這真是一大塊淨土，真能掩去所有的風流
忘記吧都忘記了吧，死去活來還是只野狗
新鬼煩冤舊鬼複哭，黃昏只徒留形容空瘦
枯草片片掩蓋荒塚，流不斷的是苦水悠悠
留下這最後的遺書，跳進這死水盡情漫遊
吉它會被彈成二胡，幾滴音符喂不飽血口
要問絕望幾時能休，改頭換面照常能忽悠
死一場再夢一場吧，墳墓掘開寓言木板後
15
蘭苑仙葩美玉無瑕，一具荒唐的黑色童話
乳白粘液粘著粘液，真讓活屍們笑掉大牙
骨和肉是分離著的，骨碰骨肉進肉不為啥
僅為將遊戲進行時，將趕屍大業輪回包紮
喝碗孟婆湯再趕路，前方再沒有什麼關卡
焚燒過的黑夜之心，無所謂恐懼還是害怕
這是肉體中陰階段，銅牆鐵壁正面臨破瓦
各種顏色紛繁暴露，十四個景象無法握把
精血雖乾癟但旺盛，臭味相投者交織如麻
光在凝固和壓縮著，地水火風空演繹五大
黃白紅綠耀眼無比，藍的母體使神識變傻
大火還在熾烈燃燒，地裂山崩拿它也無法
旅途是失魂落魄的，孤獨的喧囂是尊箭靶
狂風射出暴雨之箭，不會寂靜也沒有驚訝
16
殺盜淫妄酒的時光，恐怖主義釀造著輝煌
洗頭房是最弱勢的，逼良為娼後再被掃黃
大頭賭輸給了小頭，從今後小頭主宰黃粱
不用管共產與主義，罪人擁有醉人的天堂
清明節過完重陽節，愚人節煽動蝴蝶翅膀
莊子這無辜的神仙，被流氓生生逼成流氓
天地有大醜而不言，白駒過隙白蛆粗又長
廣場之外仍是廣場，城牆之內仍碼著城牆
希望成最尖銳絕望，欲望的盡頭同是欲望
善良是最大的恥辱，國殤之後還一樣國殤
營養過剩的肉和土，無趣的小蛇長成巨蟒
六十四年屍體累積，餵養最大的鮮花海洋
朵朵血花顆顆枯顱，屍臭最終會爬到地上
它們暫且作為石油，供世界在柏油路囂張
17
喜鵲用烏鴉的肺腑耳語著：只有墓誌銘能
定義生存，活著就是在書寫墓誌銘啊，它
是最終的遺書，身體隨時可能意外地消失
在這塊黑土你們得提前預留好遺書，天下
沒有什麼幸運事，也沒有什麼能煩惱心思
能煩惱就是幸運的，幸運的事物就叫煩惱
烏鴉裹挾喜鵲的新裝叫囂著：還有比生存
更荒誕的事嗎，還有比墓誌銘更虛妄的嗎
遺書只有遺書的功能不會構成任何的涵義
人血和水兩種概念一種實質，河會進入河
長江會匯成太平洋，你們喧鬧的究竟是屁
屁還有聲響和氣息，此地不需要耳朵和鼻
喜鵲補上一句：我們都僅僅是墓地的裝飾
烏鴉不耐煩了：我們卻是混淆日夜的幽靈
18
啞巴騷動如焚屍工，他忙著推火爐進屍體
從湘西出發的趕屍者流著大汗似有話要吐
他回眸看了看，夜色如玉粒，顆顆噎滿喉
上路咯，上路咯，晝伏夜行的草鞋粘滿泥
走在前面的趕屍者從始至終沒有其他言語
僵屍血屍蔭屍鬥屍皮屍玉屍行屍炸屍汗屍
毛屍走屍甲屍石屍菜屍綿屍木屍肉屍醒屍
屍屍時時細嗅著生人陽氣，然而屍變只是
一種幻想，不僅要提防搶屍者特別要提防
水準線外能照真相的鏡子寫滿言論的八卦
雄雞的啼鳴野狗的鮮血是萬分可怕要避的
最怕是陽光，其實陽光早成形而上的符號
正是月圓時分，夜黑風高時，陰氣燃燒著
焚屍工是最累的，焚屍工終也會被推火爐
19
世間真沒什麼更殘忍之事，語言對比現實
更不堪一擊，現實和語言互為殘忍的疲倦
疲倦永遠不會是殘忍的，更何來畏懼之談
殘忍是種熱門哲學，不諳世事的與其無緣
無緣的僅是哲學內核，不代表行為不哲學
其實殘忍一詞僅是假說，人性才是避風港
語言還有更繁複解讀，現實的即為合理的
可以迎合一種生活詭計解釋為存在即合理
一切斷章取義都可用來為人性和自身辯護
如同無尖不商可以流傳並內化為無奸不商
中央電視臺各種影視劇裏總說無毒不丈夫
這是所謂中國哲學嗎，原句是無度不丈夫
再詭異的事都已不再詭異，無恥不叫無恥
亦如太平天國和文革可以被宣傳為神聖的
20
同樣，長征可吹成北上抗日，而東方國軍
數百萬將士終於屍橫遍野，毛屍表示感謝
戴紅領巾長大的紅小鬼都以為紅軍是主力
井岡山和天安門一般神聖，屠殺和種大麻
一直是被屍體掩埋卻一直成為屍體進行時
黃世仁劉文彩南霸天周扒皮統統被扒了皮
白毛女劉胡蘭江姐阿慶嫂打入文學的虛構
紅色娘子軍蹦跳著芭蕾舞，戰火燒到甲午
春節聯歡晚會奢華舞臺，時間都哪兒去了
時間在總政歌舞團的光榮與夢想中，哈哈
天耀中華永遠是青春的舞曲，難忘今宵啊
難忘今宵我的中國心今宵成了我的中國夢
血染的風采二十四年來姦汙著血染的風采
墓園的群屍們，你們是幸福的今宵有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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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喜鵲與世隔絕作伴狂歡發誓要將狂歡
沉寂進行到頭到頭來即便依然是兩眼兩耳
空空雙手空空嘴巴空空肺腑空空腳底空空
空空是活是死空空是命是運禍福也是空空
空空荒野空空墓園空空黑洞空空語言空空
八千多萬屍體鋪滿火熱的赤道趕屍者趕著
他們繞著黑星球一週一週一週一週一週再
一週週而復始這是永不褪色的黃金大道加
上數億嬰兒的小冤魂那就是天梯往上直達
陰曹地府翻身了天界也翻身了工農翻身了
天堂翻到地獄地獄翻到天堂工農部分翻成
權貴而大部分當初臉朝天如今臉朝土吃土
趕屍者掐滅旱煙一時興奮起來大吼大嚷著
太陽下山咯都起來吧都起來運動嘍運動嘍
22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唯有鮮血
能使時間興奮能使空間興奮能使肉土興奮
焚屍坑儒算得了什麼為了世界革命的勝利
毛屍喊著犧牲三億國人再鬥十年地球照樣
轉動天也不會掉下來借用三分之二人口的
犧牲換來一個大同世界是值得的死掉四億
還剩兩億用不了多少年中國又恢復到六億
新增二百萬以上屍體是關於文革的小數字
不知還有多少非正常死亡之數沒算進去呢
比如七五年在河南板橋水庫中游泳的十萬
水鬼當時總參謀長小平頭正愉快打著橋牌
隨後四年二十萬軍隊成為其手中玩物只為
力挺紅色高棉一月數萬人陣亡這與鴨綠江
邊的無數屍體一樣是沒有姓氏沒有名字的
23
鎮反肅反土改反右到大饑荒到文革數千萬
屍體都是無姓氏無名字的它們只是種肥料
只是數字連數字都只是種保守的估計只是
一個慶豐包子鋪的豬肉包子與奢華泡沫劇
十分便宜的早點能成為競相報導的親民秀
能養活成天擠公交車的蝸居蟻族和成天擠
火車南來北往男女老少孤兒寡母務工農民
八十年代的喇叭褲蛤蟆鏡定格八三和八九
打情罵俏談情說愛是耍流氓得被嚴打處死
土壤又收藏數萬屍體多少未成年也在其中
廣場終於被學生市民擠滿民主女神像正對
城樓有聲音高喊著殺二十萬保二十年穩定
坦克碾壓機關槍掃射手無寸鐵的人們不斷
成坦克下的碎肉廣場街頭橫七豎八的屍體
24
再龐大的屍體和數字都可簡化為簡單敍事
甚至幾行字而這都在辣妹子的好日子之外
退後十年同樣的地點數千靜坐的修煉者被
打死算自殺的絕戶令陸續送進隱秘的火爐
信仰迫害計劃生育軍隊鎮壓槍擊民眾甕安
事件錢雲會事件烏坎事件躲貓貓事件石首
事件太石村事件鄧玉嬌事件楊佳事件啟東
事件唐福珍事件富士康事件三聚氰胺事件
毒疫苗事件新疆事件官警惡行醜陋權鬥貪
腐成風經濟壟斷撈錢洗錢權錢交易煤礦災
難抓捕訪民胡亂治罪勞教懲治黑頭套電擊
生殖器暴力執法活摘器官新聞審查封鎖真
相圈地搶地強行拆遷股市掠奪天價房價通
貨膨脹破壞生態豆腐渣有毒食品壓迫奴工
25
超英趕美，跑步進入共產主義，一天等於
二十年，地球上空漂浮高產衛星砸鍋煉鐵
觀音土稀少樹皮也難找草根不長，人肉才
是美味的，以無產階級專政名義殺人吃心
可壯膽壯身，行走著的無一不是革命群眾
無一不是饑荒中的糧食，糧食再不是素的
人肉交易市場佈滿全國城郊鄉鎮，餓死的
屍體不能浪費，也浪費不起，它們能養活
造反派的命，養活階級鬥爭的激情，養活
一家老小的生存希望，用小孩肉剁爛做餡
排隊的人群擠滿石橋，人們說著水館子的
肉包子肉餃子好吃，不時能發現肉中指甲
人吃人狗吃狗老鼠啃磚頭，父母吃著兒女
也可交換兒女相互吃，煮吃烤吃生吃皆可
26
支左軍管，聯指坐大，四二二是響噹噹的
吃人肉作為向毛主席向党表達忠心的方式
從來不是私密的，而是能公開化規模化的
柳州武宣五星大隊聯指民兵李坤壽彭振興
李振華等人將造反大軍劉業龍、陳天掌等
四人拉到三裏圩遊鬥，打死，李坤壽等人
拔尖刀挖死者的肝，割死者的肉，再拿回
大隊部會餐慢慢品嘗，兩個多月時間黨員
幹部工人農民男女老少將該縣的造反大軍
七十五人的心肝肌肉全部下肚，隨後超過
二百人被吃掉，一名中學副校長名黃家憑
被打成叛徒，一樣被批鬥鬥死，肉被剝去
肝被挖走，人們在學校宿舍區簷下用瓦片
將肉肝烘烤著吃，焦味腥風穿梭血白骨架
27
被批鬥死後的肉肝和生殖器是好東西一直
可以拿回大隊部煎炒猜碼喝酒會餐，人肉
宴餐不會欠缺，有頭有脖有胸有腹有四肢
頭顱裏的腦漿，胸脯裏的心肺肝膽，肚皮
裏的大腸小腸，骨架裏還有新鮮的骨髓汁
六八年四月二十五日，浦北北通公社定更
大隊分四批殺一百八十人，劉維秀劉家錦
等人把劉振堅打死後，對其未滿十七歲的
女兒輪奸，打死，剖腹，取肝，切掉乳房
割陰部，策劃者勒令剩下的寡婦女兒改嫁
並徵收改嫁證明費，五月二十八日的大興
昌明公社大隊民兵趙榮廷派趙興廷等十個
民兵槍殺何以路等人殺害後剖腹取肝陳屍
荒野，全區兩月共整死三千一百五十二人
28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在父母餓死後她
餓得不行，將四五歲的弟弟殺死了煮了吃
一戶農家吃得只剩爸爸和一男一女兩孩子
一天，爸爸將女兒趕出門，女孩回家發現
弟弟不見了，她只看見家裏鍋中漂浮著層
油乎乎白花花的東西，火灶邊是一具骨頭
幾天後，父親又往鍋里加水後叫女兒過去
小女孩邊躲邊哭邊哀求：爸爸，別吃我啊
我給你摟草燒火，吃了我沒人給你再做活
鄉村裏的死人塘裏漂浮著餓死鬥死的人們
人們沒有力氣將他們掩埋，但有力氣下塘
割死人身上的肉充饑，為了活下去，只得
戰勝黑夜裏的恐懼和反胃，腥中有香，一
女民兵殺人勇猛專吃男人陽具入黨做了官
29
邊擦汗水邊搖鈴鐺，趕屍者草鞋上粘滿泥
又是一個午夜時分，他也分不清趕了多少
夜晚，千奇百怪的屍體組成的隊伍愈來愈
漫長無垠，泥濘的路上一汪一汪一攤一攤
紅裏帶黃，焦中有腥，臭中有香的小水塘
不斷淹沒草鞋和腳趾，又不斷被草鞋腳趾
踩踏得水花四濺，路後面是路路前面是路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叮噹叮噹，鈴聲也
是路，這新的長征上著坡下著坡向著無色
的幽暗勢如破竹啞默無聲，青煙忽遠忽近
若有若無，被命名喜鵲的烏鴉和被命名為
烏鴉的喜鵲時而飛屍群前方時而在屍群後
它們沒有疲倦之意，如趕屍者般，如群屍
一般都不會有停歇之意，前進前進前進進
30
這是路，這是命，還是使命，抑或是宿命
都顯得無關緊要，深究者註定要承受酷刑
註定要倒下被腳掌踩踏而過，成為路上的
泥水，泥水會被風乾，成為泥坑，一個坑
僅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墳墓，如路上集市
集市上無數影子，一個影子多一個不算多
少一個不算少，沒有眼睛能夠區分哪一個
影子是多餘的哪一個影子不是多餘的，只
有數位才是姓名和個性，只有數字能聯結
歷史，今天，未來，數字永遠不會完整的
只有抽象和魔幻才能成為王者，而空白的
竹簡是王中之王，什麼都能將其填滿什麼
都能將其抹殺，撕裂，粉碎，燃燒，只有
火焰才是亙古不變的，只有灰燼才有千秋
31
千秋也是灰燼的一種叫法，至少今天這樣
黑喜鵲耐不住煩躁又打斷了白烏鴉的聒噪
它其實也分不清今天是哪一天，明天昨天
有何差異，它曾趁唯一的伴侶不注意時飛
回了昨天的空地，看到空地牆邊一名父親
戴著鐵手銬，身邊是他兒子的頭顱和骨架
一口鐵鍋架在天地間，裏面燉著他從快要
餓死的兒子身上割下的肉片，肉片挨著些
胡蘿蔔，這是在槍斃前的景象，這名父親
坦白，他想在餓死加入屍隊前吃上一頓肉
黑喜鵲又飛到了明天，沿海的某城市街邊
一家豪華餐館包間內，梳火星頭的服務員
端上一火鍋，火鍋中一鮮嫩的小嬰兒，它
剛從某醫院婦產科強制流產出也沒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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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哪一天，破碎的黃曆在風中顫抖著
二十四節氣只剩大暑和小寒，三九和三伏
時刻輪換著，忌諱和適宜的條目相互更改
相互衝撞，天干地支混亂如麻，太歲爺被
動土，嫁娶時分變祭祀時分，所有日曆上
諸事不宜但寫滿宜破土下葬和宜出行祈福
黑喜鵲飛回了今天，飛到了白烏鴉不遠處
它打斷了話卻始終沒有開口，發現的秘密
其實白烏鴉心裏有數，瘟疫從來未有間斷
青龍、明堂、金匱、天德、玉堂、司命早
被暗算，名為黃道吉日其實皆是大凶之日
兩隻鳥兒再沒有同伴作伴，它們雖然時時
吵嘴卻心心相惜，它們知道明晚同樣不會
有奇跡，該行走的路照常行走路總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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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就無聊透頂的兩隻鳥總有話題說
很多時候分不清是喜鵲開口還是烏鴉開口
你知道文革中有哪些酷刑嗎，總之花樣比
清朝明朝元朝及以前還要多還要更為創新
我也知道比海外諸國的歷史更為繁雜得多
那是我的父輩親口對我講的，你的父輩和
你講過嗎，我老爸講的時候語氣顯得平淡
平淡中雖有沉悶，但沉悶中還有一些留戀
我父輩祖輩都是黑五類都在牛棚中餓死了
我也只能偶爾飛回去，很多次都被空中的
氣牆給碰得鼻青臉腫羽毛紛飛，算了聽你
講講看，就算沒什麼新鮮的也好打發時間
白烏鴉講前插入了一段旁白：還是趕屍者
明智啊，你看他，不言不語，好似活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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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從沉廁池講起吧，所謂廁池就是糞便坑
裏面有屎也有尿，還有時間累積的屍體們
屍體長年累月也化成了屎尿，屍體就不再
叫屍體都叫屎尿，要搞臭一個反革命分子
光是戴高帽吐口水遊街示眾是遠遠不夠的
還得找到與臭相關現實對應之物就是糞坑
把牛鬼蛇神推下去，這樣就顯得臭上加臭
臭中有臭了，糞坑若淺誰要是不吃屎和尿
那就用竹竿或木棍打也得打下去，若糞坑
不淺，那你會看到沉下去的人們口吐屎尿
用不了多久他們會沉下去冒幾個泡，不久
就會飄起來，身體上爬著灰白色黃白色的
蛆，如果還嫌不夠，再拖身體或屍體示眾
伴隨著當然是毛主席萬歲之類的響亮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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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壓屍，這與永世不得翻身的語境有關
還與不能投胎轉世有關，就是將一塊石頭
搬了壓在被批鬥致死的屍體上，一塊不夠
可再加幾塊，想加幾塊隨你高興，你人還
可再跳上去壓一壓，跺一跺腳，或者屁股
使勁坐上去，大石可以只壓一具屍體，也
可壓兩具或很多具屍體，總之屍體要在下
石頭要在上，屍體當然是不會翻身的，活
人想翻也是翻不了的，被壓在石下的活人
得乖乖接受批鬥，等批鬥的聲音有些累了
那可以用另一塊石頭去砸你的頭，幾下你
就會斷氣，這招可以稱石塊砸頭，砸頭的
石頭任君選擇，沒有固定，旁邊有多大塊
就砸多大塊，有小塊那就忍受的時間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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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娶新娘或人娶新娘，就是強迫奸屍，將
被打成反革命弄死後的屍體，男屍女屍都
被剝光，女屍置下，男屍置上，成交媾狀
當然，這是屍體強姦屍體，若死了的和活
著的都是反革命，可以叫活著的反革命去
強姦死掉的反革命，這樣人們就會看到一
光溜溜的活人，爬到一光溜溜的死人身上
屁股一動一動的，至於能不能射精高潮或
其中更多細節只有你自己去聯想或考證了
活埋，這是最好理解的，革命派將反革命
抓去，逼其承認反黨反毛主席之類的罪名
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承認什麼都是一種罪
那你被綁好身處坑中，你會看到鐵鍬晃動
灰土朝身上臉上撲打而來，愈加難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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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風爐窗和活體展覽，打風爐窗也可叫打
馬蜂窩，不難理解，就是將地富反壞右或
言行稍不注意的被家人或他人舉報後的人
擺在前方，可以先將其刺死或著讓其活著
連續扣動衝鋒槍的扳機，噠噠噠噠噠噠噠
幾下，一具肉體就會成風爐狀或馬蜂窩狀
活體就是活人，若是被認為妖言惑眾，那
就作為反革命展品，被關一個木籠裏，任
純淨的革命領導或革命群眾極盡汙言穢語
射擊，直到口水唾沫暫時枯竭，就會迎來
煮沸的開水，從頭到腳或從腳到頭都不定
或者從人體任何一個部位，你開始會大叫
直到一瓢瓢或一桶桶滾燙開水將你澆個遍
你的叫聲就在歡呼中黯淡下去成隻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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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塞陰，梭標穿陰，針對女性，也不難
理解，光天化日或眾目睽睽之下，將婦女
褲子剝光，將碎石使勁塞進陰部或用梭標
用力捅陰部，什麼都可以拿來塞和捅，任
你鬼喊辣叫鬼哭狼嚎，你只能求生不得和
求死不能，直到人群散去，你想死想活那
隨你便，這還是幸運的，很多時候死活不
由你做主，你會被折磨得昏過去又醒過來
醒過來又被折磨得昏過去，直到在陣痛中
緩慢地死去，或者變成沒有知覺的植物人
煤釺穿肛，趁熱打鐵，前者即是用燒紅的
長柄煤釺穿進肛門，插入大腸，能插伸到
哪兒說不準，後者即是將人像鍛煉鋤頭般
亂棍暴打，不能間斷，輪流鍛打直至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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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烏鴉繼續講說，看到黑喜鵲一臉倦意後
只好長話短說，它知道，它沒有其他聽眾
頂你個腎，讓被鬥者跪下，鬥人者用膝蓋
猛頂其腎部，隨即致其當場大小便皆失禁
爬陰溝，戴馬桶，都與屎尿有關，就是將
被批鬥者強制爬臭水溝，不聽從者則強制
爬倒泡屎尿，戴馬桶就是戴馬桶開批鬥會
船釘錐腦，打開天窗，破西瓜，敲欽錠等
與頭部相關，即是用船釘從腦部錐入，用
釘耙打腦部，用木片當刀劈腦，用鐵錘敲
擊腦門，有的當場咽氣，有的頭部會凹裂
有的百孔千瘡，往後神情恍惚，成精神病
剃瘋狗頭就是將頭髮部分剃光成瘋狗樣子
練活靶就是將人當靶用各種物件投比誰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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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掛金鐘就是把批鬥者長時間倒懸在空中
空中飛人就是將批鬥者懸吊，一人割斷繩
另一人在繩斷瞬間將人用力推讓人飛著摔
挖黑名單就是誣說被鬥者心藏黑名單沒有
老實交代，就用刀子劈開其胸腔血濺八方
皮革踩腎就是用皮鞋猛踩人腰致人撒血尿
和尚背米就是強迫人背石接受批鬥被壓倒
和尚撞鐘就是將長凳平懸被鬥者前面，將
其兩手反綁再用力猛推長凳，痛擊其胸部
提高覺悟擦亮眼睛即抓頭髮槍尖準星擦眼
挑面腺即用大頭針挑刺手掌靜脈神經末梢
施肥即用刀將身體劃開放圈再把硫酸澆上
竹梢打屌即取刺勾竹竹梢抽打男人生殖器
舂膏藥即用槍托又捅又舂直把人全身舂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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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玩小皮球就是將很小嬰幼兒往地上甩
踢皮球，聽耳機，敲木魚，請佛祖，拔河
點尿穴，抽鉛鞭，喝狗咬，扣搖琴，舉重
流星錘，鎖喉扣，打喉結，九紋龍，觸電
燙電爐，擔椅枷，吃狗食，抹紅粉，啄肝
長凳直劈，跪碎玻璃，披荊斬棘，吊沙包
跪香糊罐，水上飛機，四人打夯，數鐘點
穩紮穩打，榴彈滾身，獨木難支，敲布鼓
黑喜鵲聽著聽著似有不解，問啥為敲布鼓
白烏鴉來了勁道敲布鼓即敲孕婦肚皮取樂
它繼續說著，扳鴿翅，戴鐵帽，雷公電母
長跪炙日，長跪請罪，架雙巴掌，踏菜脯
白烏鴉知道同伴有很多不解，它略解釋道
踏菜脯即把人打倒，踩腹，造成腸子粘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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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雪山街頭，大活佛竟被強迫吃了大便
喇嘛和覺姆被逼公開彼此行淫，還有很多
看不見的故事冰凍進無形墓碑縫隙，消散
為京藏高速兩旁正迎風搖曳的血色格桑花
雪域的一位歌手唱著這是一條神奇的天路
帶我們走進人間天堂，百萬農奴得解放的
歌舞從電視跳到報紙上，從廣播跳到網路
人們坐上了火車去拉薩坐上了飛機去拉薩
而拉薩的原住民只能原地打轉，不時自焚
一個遙遠的預言關於鐵鳥和鐵馬，火猴年
硝煙從半個世紀前襲來，觀音菩薩風雨飄
搖到達蘭薩拉，殷紅鮮血浸透著佛國聖土
有聲音曾說，打仗死人太多，那裏的水啊
幾年沒法喝，上游的水如此何況下游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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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遙不可及，時間的骨頭斷裂在履帶內
沒有什麼簡單之說，也沒有什麼複雜可言
時間能照暗傷口，人世間再沒有殘酷之事
今天不過又是與死者同生與生者同死罷了
風仍將骨頭穿針引線，鮮血仍滴回了刀鋒
不用區分什麼樂章，仍是單音序曲複音著
這不是猛獁的地盤，這是進化論中的猴子
甩掉了尾巴與德國的幽靈相互雞奸的空地
是碎裂的露珠割破野獸之眼露出的紅屁股
是十二月黨人的屍骨腐化之地十月的炮響
西伯利亞的鐵靴與梅毒，從南湖紅船復發
是黑色的卐字，是紅色血暴，是鐮刀鐵錘
上空的一顆黃星，是四顆黃星環一顆黃星
是天安門廣場全國各地一直飄揚著的履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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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厚重的肉片，一種乏味的觀念與露骨
表演，從繁複的玻璃遊戲中脫穎而出而又
與世隔絕，再沒有什麼想像中的蛋黃，能
掀翻生銹的藍色鳥巢，將敏感的耳朵打磨
成一根諸神之柱，深淵即平地，再淪陷也
是平的，比北京南站的冰還平，比馬家樓
久敬莊蒼白，修辭一直都無關現實和瓶頸
無聲較量在無色中暗自發力，冷戰在各種
原子彈內部堅硬對峙，屍體只是一種籌碼
玉碎瓦全之外一塊無關痛癢的灰白遮羞布
被遺忘的行走只能走在鏡子之外刃口邊緣
馬三家牆外行走著招工小廣告，幼女開苞
熱線，專治菜花肉芽流膿流白尖銳濕疣的
醫術，使勁給路人猛磕頭的殘疾流浪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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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曾被釘上十字架，如今祂再被槍斃著
紅太陽和紅衛兵們從上空墜落，爬上高臺
主動宣誓為投靠的磐石，肉土奔跑蛇和蠍
中央文革小組提出消滅宗教口號，破四舊
為名幾乎所有教堂和福音機構被毀，家庭
教會傳道人員全部判刑坐牢，信徒被批鬥
關押或致殘致死，政府自己建立的統戰部
宗教局三自愛國教會也被關閉解散，牧師
坐牢接受改造，改造不會終止，教會只能
進入地下成為屠夫眼中的地下黨，信仰成
種屬靈的火藥，一場從未停止的征戰，魔
從未冷場過，時常能搶占上風，俘獲屍體
與槍口的淫威，機器內臟，鋼筋混凝土的
碎片，發動機滴漏的機油，火葬場的灰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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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大王是日常生活的霧霾，洗禮蔬菜
一遍遍沖刷身體的零件，從地升騰，無孔
不入，屍骨是灰色的，白色的幼年的屍骨
會慢慢長大，慢慢變灰，直到與紅塵相融
骨髓也是灰色的果汁，能般配斷壁的吸管
牛羊不屬於黃昏的廢村，只屬於每個清晨
地下作坊牆上的鐵鉤，象牙油口中的俘虜
人們使用著冥幣，用於繁衍生息，交換著
將一家老小封閉的商品棺材盒，每朵花瓣
都會組成花圈，每塊布料都是隨機而來的
裹屍布，每口糧食都是世間的死屍，每條
街道都是事故現場，鮮肉與鐵片總會交織
能給圍觀者一些陳舊略帶新鮮的視覺體驗
可用於打發疲乏的勞作，看不到頭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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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女是拿來嫖宿而不是強姦的，強拆挖機
可任意闖入任何家園，可將民眾壓成肉餅
肉餅夾雜黃土地的幹土，土縫滲進爛肉和
爛腸，汙血，黃油，肝膽，腎臟，及斷骨
如果自家準備好汽油，那真是再好不過的
點燃吧，無論帶著什麼呼喊，連血和殘淚
一起點燃了吧，公務員，開發商，巡防隊
和身份不明者，會提前準備好救護車，在
掙紮、倒下之後會使用，屍體和房子終會
成為骨灰盒，再不會分離，骨灰之上很快
會堆滿外地民工，攪拌機，腳手架，鐵鏟
磚頭，塔吊，鋼筋，電焊，螺栓，切割機
碎石，挖機，水泥，石灰，電鑽，工程師
逐漸會堆滿家用電器，席夢思，床上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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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有毛主席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紅色標語
殘跡之牆，總會寫滿著與生育有關的威懾
例如寧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個，打出
來墮出來流出來，就是不能生下來，今日
逃避計生政策外出明日回家一切財產全無
該紮不紮，房倒屋塌該流不流，扒房牽牛
誰要強行超生，誰就傾家蕩產，堅決打擊
躲生偷生，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一人超
生，全村結紮，一胎上環，二胎結紮，超
懷又引又紮，超生又紮又罰，該環不環該
紮不紮，見了就抓，不放環結紮繳交超生
款的砸，砸，砸，全民參與，打好打勝這
場計劃生育戰，育齡婦女環檢一次就補助
兩元，政府獎勵扶助金，一片計生政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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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加入屍群的繼續尾隨趕屍者行走，不能
加入的屍體除了被吃和淩辱，還有其他很
多種用途，其中一種是進入大連專業生物
塑化公司，經過一系列解剖、脫水、定型
程式後可製成人體標本，現代化的木乃伊
提供給世界各地的展覽館陳列，成為審美
乾屍有各種姿勢，單手托下巴做思考狀的
思想者，奔跑伸出隻腳做踢球狀的運動員
雙腳蹦跳騰空的勇士，一對女上男下的呈
男歡女愛狀的幸福者，還有一個孕婦和八
個月大嬰兒，小嬰兒和媽媽一起死去死去
後依然在一起以乾屍的姿態活著，不知是
媽媽和孩子還有呼吸時被精心製作成標本
還是媽媽先死或是孩子先死後再面對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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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嬰故事之看眼媽媽：母親被幹計生工作
的女人男人們強行從父親身邊拖拉上車子
被送往一間房，被按在一張床上，被打針
隨著孩子被拖出溫熱小窩，與媽媽聯繫的
臍帶被一把剪刀剪斷，孩子哭不出聲使勁
睜眼，抬頭想看看早就想看的媽媽的臉龐
可重重一下，孩子被摔進門口一個垃圾筐
媽媽緊閉著雙眼，手緊抓著床單一角，她
確實不忍心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但終於忍
不住強力掙紮起，口中大叫我要我的孩子
向床邊衝撞可被緊緊按住，醫生說別鬧了
一個死嬰活不了，掙紮許久媽媽昏死過去
而一雙帶血小手卻伸出垃圾筐頭也抬起來
醫生說著這小東西命還硬並一腳猛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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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嬰故事之窒息垃圾場：孩子被袋子裝著
開始還有微弱的哭聲，提袋者往牆猛摔後
再沒有哭聲傳出，隨著腳步聲，袋子被丟
進剛好駛來的垃圾車，路邊兩個垃圾桶的
垃圾傾倒完，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不斷穿過
大街小巷，開到棵電線桿旁的垃圾場停下
片刻，垃圾車駛遠，裝著嬰兒的塑膠袋與
可口可樂罐，破裂黑絲襪，漢堡盒，果核
一次性飯盒，一次性輸液管，肯德基骨頭
口痰，嘔吐物，衛生巾，衛生紙，避孕套
振動棒，萬艾可藥盒，過濾嘴，化妝品盒
粘滿污水的長江七號和塑膠花瓣等廢棄物
混雜一塊，嬰兒許久鑽出口袋，緩慢爬行
如蝸牛，不多久迎來一隻被打斷腿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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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解釋之黑頭套：其曾多為黑社會分子
歹徒綁匪等犯罪分子自戴使用，用於掩飾
身份和製造氛圍，在行兇過程中提供便利
後多為黑社會分子，歹徒綁匪等犯罪分子
用來給他人戴，戴套者幾乎皆為維穩對象
包括民主人士維權人士，異議人士，訪民
擺地攤戶，強拆戶，計生戶，上街民眾等
各行各業人士，只要言行觸犯了官僚權貴
既得利益者的任何利益，當局若對你不爽
先不用走法律程式，不用上法庭和請律師
可直接被強行戴上拉上車，車上可被暴打
被任意言行羞辱，眼前只是一片黑或許還
能聞到頭套有著怪臭味，頭套後不外乎被
拉荒郊野外或黑監獄，暴行暫停或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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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解釋之電擊生殖器：顧名思義，即是
用帶電的東西去電你的生殖器，電擊對象
即是維穩對象，帶電的東西一般是電警棍
當你受夠電警棍電擊身體其他部位仍醒著
若不從實交代或已經從實交代，但仍滿足
施暴者的施暴慾望，那電警棍就會碰觸你
生殖器部位，據高智晟律師一文描述：我
感到所擊之處，五臟六腑、渾身肌肉像自
顧躲避似的在皮下急速跳躲，我痛苦的滿
地打滾，王姓頭目四次電擊我生殖器一邊
電擊，一邊狂叫不止，數小時後，我不再
有求饒的力量，也不再有力量躲避，身體
抖動的非常劇烈，清楚地感到抖動的四肢
濺起的水花，這是我在幾小時流出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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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詞解釋之活摘器官：即摘取活人的器官
在不打麻藥情況下，醫生活生生摘除人的
心、肺、肝、腦、眼角膜等有用器官，這
能保證器官的質量，能很好地移植給他人
使用，死人器官難保存，會死亡失去價值
且需要器官的人多，可用器官源歷來很少
這就造成活摘或非法移植器官的現實可能
據資料：中共政府持續否認摘取器官指控
同時也持續拒絕外國組織獨立調查的請求
未應聯合國要求公佈相關資料，因此調查
報告是以醫生及病人證詞、證人證詞電話
調查等共五十二種間接證據方法推論驗證
高智晟律師為促成調查，遭秘密逮捕酷刑
後被以煽動顛覆罪起訴並遭秘密審判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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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人終成為一種全球皆知的符號，獨自
一人擋住長安街長行坦克群，隨後王維林
不知所蹤，只能夠出現於倖存者的回憶中
一個名為撕裂的末日的電影，其中也閃過
坦克人畫面，他成一種象徵，如V怪客的
面具，如曾經頭戴白布的青年口中的吶喊
如砸向毛像和城樓的三個雞蛋，如群起的
身影舉高的浪潮，亦如群倒的屍體鋪就的
理想之路，還有面對愛人那剛硬的誓言和
深情的凝眸，身上的彈孔，眼中的淚光及
冒著履帶和子彈不斷奔跑搬運屍體的汗珠
當硝煙如血肉橫飛，重歸於噴水車的寂靜
和走進新時代的歌舞的統戰，那些已不叫
創傷的創傷，會凝固，會流亡，會守著夜
57
來自天安門母親統計的不完全六四死難者
名錄一：無名氏 蔣捷連 王楠 肖波 肖傑
陳來順 楊明湖 謝京鎖 孫輝 袁力 張瑾
王一飛 陸春林 張向紅 錢縉 劉弘 嚴文
楊燕聲 程仁興 段昌隆 王超 安基 於地
王衛萍 王建平 王培文 鐘慶 呂鵬 戴偉
董曉軍 葉偉航 吳國鋒 賴筆 何潔 溫傑
郝致京 張某某 周得寶 董琳 錢輝 鄒冰
莊捷生 袁敏玉 杜燕英 李萌 王鋼 張琳
路建國 王爭勝 李長生 李莉 寇霞 韓秋
奚桂茹 吳向東 劉建國 黃濤 何國 李輝
虢安民 林仁富 孫彥昌 羅維 齊文 石岩
朴長奎 卞宗序 田道民 孫鐵 趙龍 高原
宋曉明 劉燕生 尹敬 鄺敏 彭軍 無名氏
58
名錄二：無名氏 軋愛國 劉鳳根 賁雲海
周欣明 韓子泉 李德志 周永齊 南化通
賀安彬 仲桂清 穆桂蘭 熊志明 張衛華
張某某 江某某 龔紀芳 劉春永 劉俊河
梁寶興 欒沂偉 蘇金堅 張羅紅 王志英
王鴻啟 李淑珍 馬承芬 郭某某 楊振江
劉錦華 王鐵軍 陶志敢 許建平 劉占民
裏慧泉 劉洪濤 任建民 無名氏 蘇生機
任文聯 黃培璞 鄭春富 無名氏 曹振平
李振英 楊汝霆 王慶增 周德平 王文明
楊子平 雷廣泰 鐘俊軍 倪世聯 殷順清
張汝甯 何世泰 周玉珍 宋寶生 陳森林
石海文 楊撼雷 王耀和 包修東 崔林峰
趙德江 劉京生 張佳梅 曹某某 無名氏
59
名錄三：無名氏 杜光學 孫曉峰 胡星雲
無名氏 韋武民 陳子旗 戴金平 朱某某
無名氏 張福元 李浩成 陳忠傑 王東喜
無名氏 郭春瑉 韓俊友 李鐵鋼 王俊京
胡某某 夏之蕾 蔡某某 李某某 趙天仇
馬健武 黃新華 陶茂仙 鄒作武 白京川
梁建波 王永貞 薑嘉興 劉永良 富爾克
顧麗芬 馬鳳龍 馬駿飛 許瑞和 陳永廷
無名氏 王芳 劉強 蘇欣 李春 無名氏
無名氏 翟順 齊力 王鷹 林濤 無名氏
張建 李評 金穎 張傑 劉忠 無名氏……
一些死難者家屬不願公佈遇難親人的名字
很多被稱為暴徒的人們，在牢獄中想像著
異性，或衰老，或殘死病死窮死鐵窗內外
60
朵朵茉莉花飄散墓園廣場，遠方是熱鬧的
趕屍者的草鞋仍深一腳淺一腳踩踏地上的
水塘，身影還是原來的身影，行走的屍群
若細看卻各有面貌，在現在進行時中踩著
淩亂卻有些許節奏的步調，他們也支撐起
時間的空虛，空虛中有李旺陽脖前的繩索
也有肉眼看不到的紫色氤氳，還有自焚者
決絕燃燒起的已把世界刺瞎的雪火，每團
火焰中無聲響亮著雪獅的怒吼，經脈斷流
肚皮朝天的死魚們陷入黃河與長江的河床
作為一種鐵樹的果實，牆壁內的化石，與
巴士底獄牢底沉埋的字跡模糊的手稿，及
一塊矗立天地間的無形墓碑，或許某一夜
屍群意外暴亂，它就粉碎成顆顆氣體鑽石
61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62
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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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
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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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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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2011年6月起筆，2013年底結稿。2014年2月底二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