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因为在网上发文章,或是因为参与政治团体,而被判“煽动颠覆国家政权”或“颠覆国家政权”罪的人士数不胜数。当然,因为中年人年富力强,所以,在异议阵营当中,中年人更受当局的关注,他们所面临的危险性也更大。

在10年前,北京的“新青年四君子”被安全机关拘捕,当时,年纪最大的杨子立才30岁,年纪最小的靳海科才24岁,四个人分别被以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8到10年不等刑期。如果是在“男儿十五立家计”的古代,他们的年龄可能都不算小,但在今天,这样的年龄确实很年轻,尤其是在异议阵营当中。

后来,有人汇总多方信息分析,认为“新青年四君子”极有可能是被人设圈套陷害,而设圈套者很可能就是北京国安局的人员,陷害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邀功请赏。如今,刑期较短的杨子立和张宏海已经出狱,而徐伟和靳海科则依然得每天对着铁窗。原以为“新青年四君子”中的靳海科是这个时代入狱时最年轻的政治犯,没想到在他入狱8年之后,身在深圳的山东青年薛明凯也被以相同的罪名抓捕,最终在2010年2月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半。

薛明凯是山东曲阜人,被判刑时只有20岁,之前在深圳做保安。薛明凯于2009年5月9日被深圳市警方刑事拘留,6月15日被深圳市检察院批准逮捕,被逮捕的罪名是涉嫌“颠覆国家政权罪”。检方指其2009年2月与海外民主党组织负责人谢万军联系,并于2009年4月12日被批准加入民主党组织,检方还指薛明凯在2006年在网上与友人商量成立“中国民主工民党”未果。

薛明凯在被捕时大概连20岁都不到,这样的年龄的人,多半还是懵懵懂懂,虽然不乏理想,但对很多问题并不如年长者那般有清醒的认识。中国的《宪法》明文规定公民有言论和结社自由,实际上,这些自由全都被公权力所剥夺了,你若要践行这种自由,就得承担起锒铛入狱的风险。薛明凯在加入中国民主党的时候,肯定没想到后果有这么严重,而作为介绍人的谢万军也不曾告诉他这些。虽然薛明凯被判刑的罪魁祸首是深圳警方,但谢万军这样的人也应该作一番反思。

中国教育堪称愚民教育的典范,从小学到大学,文科的教科书中都充满了愚民色彩。在我们不谙世事的时候,相信每一个受这种教育的人都会是中共的坚决拥护者。但是,在走入社会之后,因为种种不公,让很多人不禁对这个社会和统治这个社会的政党产生质疑,甚至是痛恨。自然而然,很多人便会想到组党或是加入某个地下政党。

薛明凯的家境非常贫困,2006年4月5日,他还在读书的时候,因为和同学发生矛盾,结果被同学打伤头部,患上了重度抑郁症。2006年4月26日,薛明凯离家出走,6月7日,他的母亲和家人才从外面将其找回来,找回时,薛明凯浑身不像个样子。在他病情好转之后,经朋友介绍,到深圳一家企业做保安。

忧郁症不像其它疾病,有抑郁症的人在精神正常时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但在发病时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薛明凯作为一名抑郁症的患者,即使有出格的言行,也应该得到他人的理解,更不用说他只是在做法律所允许的正当事情。在薛明凯案庭审时,辩护律师坚称薛明凯有精神病,但法官置若罔闻,最后仍然宣布他罪名成立并进行判刑。

薛明凯是非常不幸的,刚刚成年就被加以“颠覆国家政权”的罪名,在他被判刑之前,大多数人都估计他的刑期可能在10年左右,因为以这种罪名判刑10年算是起步刑,低于10年的很少见。薛明凯最终只获刑一年半,可以说是他不幸中的万幸,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相信他在之后的人生道路上可以走得更稳健。

时光荏苒,一年半时间一转眼功夫就过去了,薛明凯在2010年11月初刑满出狱,经人介绍应聘到山东济宁市一家民营企业做保安,但工作了十几天,就被当地国保找上门调查,结果被迫离职。他在回家向父亲告别后就离家外出,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薛明凯被深圳警方抓捕以后,他的母亲曾赶到深圳去处理有关事情,在他被判刑后,他的母亲也曾三次远赴深圳到看守所要求看他,但都遭到警方拒绝。后来又因为为儿子的事上访,在2010年10月被济宁市公安局以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罪拘留10天,之后再被移送到山东省女子劳教所劳教一年,有关人员还曾经到他们家里搜查。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对子女的爱可以说是最无私的。儿子落难,按说,一般情况下都是父亲出面处理有关事情,但薛明凯的母亲却不顾自己羸弱的妇女之身,千里迢迢地远赴深圳为自己的儿子联系律师以及与警方接触。在儿子被判刑后,还不遗余力地到处上访,这样的母亲平凡而又伟大,让人不禁感动。

曾经在孩提时代看过一部电视剧叫《一剪梅》,里面的一位盲人母亲因为盼着自己坐牢的儿子早日回家,年复一年地数着石头,她的儿子最终出狱,母子得以团聚。而薛明凯尚未出狱,他的母亲就被拘留和劳教,实在是让人寒心。虽然我们不是薛明凯,但能够想象出薛明凯在出狱回家后看不到自己的母亲时内心的那份凄凉。

这个冬天特别的冷,虽然现在已经进入了2011年,但岁末的钱云会之死、力虹之死却让人心情沉郁,这个专制制度不知道撕裂了多少家庭,钱云会和力虹都是制度的牺牲品,而要不是因为薛明凯蒙冤受屈,他的那个家庭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支离破碎。

冬天刺骨的寒风依然在呼呼地刮着,雪莱的诗中有这样的句子:“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虽然专制的发条依然没有松动的迹象,但觉醒的民众正日益增多,公民社会也在不断壮大,当专制的阴霾被冲破时,民主的春天就会来到。

2011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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