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杰
10月2日,中纪委网站发布消息,中央巡视组原副部级巡视专员董宏“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已被纪监委调查。
董宏现年66岁,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早年曾经为薄熙来的父亲薄一波担任秘书。从2000年之后,长期跟随王岐山。在王岐山担任广东省副省长、国务院体改办主任、海南省委书记、北京市长期间,董宏先后担任广东省政府副秘书长、国务院经改办产业体制司司长、海南省委副秘书长、北京市政府副秘书长等职务。董宏被外界视为王岐山的得力助手和大管家。王岐山担任纪委书记时,董宏曾任中央第二巡视组副组长、中央第十二巡视组组长。
在董宏之前,与王岐山关系较好的红二代任志强曾撰文批评习近平是“剥光了衣服也要坚持当皇帝的小丑”,9月22日被北京市第二中级法院以贪污罪、受贿罪、挪用公款罪及国有公司人员滥用职权罪,判处任志强有期徒刑18年。
王岐山的两个密友先后被习近平拿下,于是很多朋友猜测习王之间出现裂痕,甚至已经翻脸。如何看待董宏落马?习近平和王岐山到底关系如何?我谈谈自己的看法。
第一,董宏落马的原因
由于中纪委的通告中并没有说明调查董宏的原因,目前分析人士的看法多为猜测。当然,我们知道最终中纪委会以经济贪腐的原因的定罪,并移送司法机关提起公诉和审判,董宏也肯定会认罪悔罪,并不上诉。我认为,原因可能涉及经济贪腐和政治迫害。董宏长期在中纪委工作,而中纪委贪腐一直都很严重。他们的潜规则是一旦发现官员案件线索,就会暗中通报信息收取贿赂。但如果案件严重或已经有领导指示,他们会通过刑讯逼供和诱供等多种方式,迫使官员认罪以立功。所以,董宏如因贪腐落马并不奇怪,中共高官几乎无官不贪。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政治迫害。因为中纪委的特殊地位,很多官员会巴结他们,一是为了自己将来有麻烦时,有中纪委朋友帮忙;二是习近平和王岐山反腐期间的特殊关系,通过董宏牵线王岐山;三是帮朋友消灾,自己也收点好处费。总之,董宏应该朋友不少,应酬不少。但难免会得罪人,也会私下妄议中央,结果他被人告发到习近平那里。至于,习近平拿下董宏是否是对王岐山敲山震虎,我们尚不得而知。
第二,习近平与王岐山的关系
习近平与王岐山的关系很特殊。第一,他们有相似的红色血脉。习近平的父亲是习仲勋,习算是正宗的红二代,王岐山的岳父是姚依林,王算是嫁接的红二代。第二,他们有长期的友谊。习近平下乡初期,一次从北京返回延川,因路途遥远,先到了冯庄找王岐山借宿一夜,两人就合盖了一床被子。第三,他们具有相似的经历,都曾长期在基层工作过。他们对中国的看法接近,都认为要保护父辈留下来的红色江山。政治上崇尚专制极权,经济上主张扩大国有经济,但保留民营经济的生存空间。第四,他们都崇尚明代王阳明的心学。据不完全统计,习近平从担任总书记至今至少已经六七次提到王阳明,或者引用过王阳明的学说。王岐山与美国学者福山对话时,曾表示他对王阳明的心学很有兴趣。
但他们也有不同。一是王岐山受过正规教育,曾就读西北大学历史系,习近平没有受过正规教育,其博士学位名不副实。二是习近平读书不多,对中西方文化了解不深,但王岐山读书较多。三是习近平性格蛮横,能力有限。王岐山曾任过建设银行的行长,且处理过广东国投行清算事宜;海南债务危机;非典和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等重大危机事件。王岐山治国理政的能力明显要超过习近平许多。在习近平上台后的五年里,王岐山帮助习近平完成了集权。四是习近平崇尚极权主义,毛泽东是他的精神导师。而王岐山则不同。八十年王岐山曾担任自由主义丛书《走向未来》的编委,据说第一笔捐款5000元是王岐山给的。但“六四”以后,他的思想发生重大转变,与自由主义分道扬镳,走向权威主义。
由于理念不同,十九大后,王岐山尽管作为国家副主席,但刻意与习近平保持距离。2018年5月,他在会见美国商业人士的时候,否认了自己是“打理中美关系的负责人”,称自己作为国家副主席的工作是习近平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今年初,武汉爆发新冠疫情,王岐山也没有出山救火,而是黄鹤楼上看翻船。习近平为什么不用王岐山呢?比较王岐山治理疫情的路数,我们就会知道,习近平和王岐山在防治疫情上根本走的是两条道。
王岐山在“非典”中敢说真话、敢干真事、敢于做成事情的风格得到了大多数中国人的赞扬。但反观习近平的做法令人匪夷所思。习近平打击李文亮等吹哨人,隐瞒疫情,造成疫情蔓延和扩散到世界,至今全球已有3475万人被感染,102多万人死亡。习近平采取野蛮的封城方式造成严重的次生灾害。直到疫情缓解的3月,习近平才敢踏上武汉的土地。
第三,习近平容不下王岐山
十九大后,大权在握的习近平已被吹拉弹唱的习家军包围,内廷政治死灰复燃。习近平内心里很戒备王岐山,因为他知道老王的能力在自己之上。习近平心胸狭窄的个性使他不可能请王岐山出山,因为一旦王岐山干的风生水起,岂不是抢了他的风头。一尊是神,刀枪不入,什么不能摆平?习近平在自欺欺人中既害了自己,又害了国家。当李克强视察武汉赢得民众赞扬时,习近平就很受伤,很嫉妒。1月28日,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来访,习近平就借机抢功说“我一直亲自指挥,亲自部署”武汉疫情防控工作。王岐山何许人也?可以说,久经沙场,眼睛毛都是空的。他深知中国政治的黑暗,懂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有评论人士认为,习近平有帝王心态,整个心思就是玩弄权术。帝王心态有两个特征,一个是忌讳他人功高盖主;另一个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很多太子党人物都被习近平排挤出局,习要成为太子党唯一的红色血脉留下来长期执政。即使在王岐山助习近平反腐最红火的时期,习对王并不放心。有人披露习私下派人调查王。王歧山的确有中共一般干部没有的才能,敢想敢干,杀伐决断,所向披靡。
习近平疏远王歧山,一方面当然是担心他功高盖主,另一方面据说是社会上传言“习不如王”,这话让习寝食难安。想当年,毛泽东就为童谣“毛主席三天不学习比不上刘少奇”而惊恐万状。习近平活脱脱一个纨绔的八旗子弟和公子哥。王岐山固然持威权统治思想,但他在治国理念、行事风格上与习近平截然不同。习近平的猜忌和小肚鸡肠也容不下王岐山。
第四,习近平会拿下王岐山吗?
我认为,目前还没有这种迹象。任志强被重判并不能得出习王反目的结论。因为任志强与王岐山关系不错,但毕竟平时接触并不多。2016年任志强炮轰党媒姓党时,王岐山曾伸手相助。这次任志强直截了当怒斥习近平,这个忙的确不太好帮。但有个细节大家要注意,法庭对任志强宣判后,任表示不上诉。这是否意味着宣判后为任志强保留保外就医的通道?是否也有王岐山的暗中调和呢?董宏固然曾是王岐山的亲信,但问题到底是贪腐还是倒习尚不得知,或许在处罚上,王岐山会适度运作。
习近平提防王岐山不假,不敢重用王岐山也是事实,同时他们在治国理念上也有很多不同,但我并不认为习王已经反目。中共是个黑社会,内斗、火拼常有,但有一个问题,我们不要忘记,习近平、王岐山在一条船上。习王反腐迫害了很多官员,习近平垮台对王岐山也并非好事。习近平拿下王岐山也非易事,何况目前中国内忧外患的形势如此严峻。在保护中国红色江山的事上,习近平和王岐山是一致的。
综上所述,董宏的落马或因贪腐,或因政治迫害,但并非是王岐山即将出事的预兆。因为习王固然存在矛盾,但目前中国内有经济下行、维吾尔族、蒙古族民族矛盾、香港和台湾危机,外有以美国为首的反华阵营的全面对抗,他们都在中共政权这条船上,有着共同的利益。习近平对所有威胁他权力的人都不放心,都要防范。独裁者没有真正的朋友。能力超过他的王岐山自然他也不放心。五中全会前,下一个落马的会是谁?没有进入政治文明时代的中国,还在上演三千年专制的血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