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物理学家、科学史家和人权活动家许良英先生2013年1月28日因病在北京逝世。下面是相关的讣告、公告和悼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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讣 告

许良英先生治丧小组



  价值中国的良心与导师许良英先生于2013年1月28日13时25分与世长辞,享年93岁。遗体告别仪式于30日下午3时在北大医学部西门遗体捐献中心举行(北航对面),特此公告。

许良英先生治丧小组:
  许成钢、钟沛璋、刘小雁、傅国涌、钱理群、艾晓明、杜 光、王书瑶、姚监复、严正学、胡 佳、朱 毅

2013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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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 告

许良英先生治丧小组



  启蒙一代的良师鸿儒许良英先生的的吊唁邮箱是:xuliangying2013@gmail.com。由于北大医学部遗体捐献保管时限,对许良英先生的深切悼念与从容追思,更有待遗体告别之后。恳盼海内外所有吊唁、挽词、祭文、追思、评论文字,即行发表的同时均投邮此邮箱,以便汇编启蒙后世,典范中华。谨此公告。

2013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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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中文笔会悼念许良英先生逝世讣告

独立中文笔会



  独立中文笔会沉痛宣布,本会会员、著名物理学家、科学史家和人权活动家许良英先生因病于2013年1月28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3岁。此前许良英先生的夫人、本会会员王来棣女士于2013年元旦前夕病逝。独立中文笔会对许良英、王来棣夫妇的相继离世表示沉痛哀悼!对许良英先生的子女等亲属致以最深切的慰问!本会将通报国际笔会,将许良英先生列入2013年度国际笔会逝世会员悼念名单,接受全世界笔会会员和作家的悼念。

  许良英先生,浙江临海人,生于1920年5月3日。1942年毕业于浙江大学物理系,是束星北和王淦昌的学生,主要研究相对论和量子力学。后留校任助教,期间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地下党员。1949年任《科学通报》编辑;1952年调入中国科学院;1955年因“反胡风和肃反运动”受牵连,被批判和停职审查一年;1957年被划为右派,开除党籍,遣送回家乡农村接受劳动改造;1978年恢复党籍,回到北京,任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研究员。长期从事科学史、物理学思想史和科学哲学的研究,特别是对爱因斯坦的思想、科学和社会的相互关系、科学史的分期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出版有译著《爱因斯坦文集》、《爱因斯坦论犹太人问题》、《爱因斯坦奇迹年:改变物理学面貌的五篇论文》、《纪念爱因斯坦译文集》、《科学的哲学:科学和哲学之间的纽带》、《物理学的基础》等,编著《走进爱因斯坦》、《二十世纪科学技术简史》、《世界思想文化名著精读丛书:科学卷》、《世界著名科学家传记:物理学家III》、自选集《科学•民主•理性》等著作。上世纪80年代以来,发起和参与多起呼吁改革和政治民主化的公开信签署。1986年,许良英与方励之、刘宾雁发起酝酿纪念反右运动30周年的学术讨论会,因被人向邓小平“举报”而导致当局干预未成;1989年初,许先生起草一封致中共中央公开信,要求政治改革,保障言论、出版和新闻自由,释放一切因思想问题而被判刑或劳教的人士,公开信有40多位科学家和学者联署,是1949年以来第一次有数十位科学家联名发表政治见解;许先生公开支持八九学运,谴责“六四”镇压是中共“对自己人民干了一件世界历史上最凶残绝伦的事”;1992年,发表《没有政治民主,改革不可能成功》一文,为“和平演变”的合理性辩护;1994年,起草《为改善我国人权状况呼吁》全文刊发在《纽约时报》头版头条;1995年,发起呼吁书《迎接联合国宽容年,呼唤实现国内宽容》,在国际社会引起强烈反响;1996年,八九学运领袖王丹被当局二次判刑11年后,许先生在海外媒体公开发表《为王丹辩护》,指出当局判罪王丹的反民主性、反人权性和反法治性;2008年获得美国物理学会颁发的“萨哈罗夫奖”,四个月后,美国时任总统布什在曼谷发表演讲时引用他的话:“我们呼吁实现开放与正义,不是为了把我们的观念强加于人,而是为了使中国人民能够表达他们的意见。正如中国科学家许良英所说:向往自由、平等,是人类的普遍人性。”晚年和夫人王来棣女士致力于《民主的历史与理论》研究和写作。

  许良英先生毕生追求真理、致力于推进中国民主化进程,在中国社会政治最黑暗、最野蛮的时期,他坚守良知,从不趋利避害,在1989年民主运动被镇压以后,更成为中国知识界推动民主化和人权活动的领军人物。许良英先生的逝世是我们无可挽回的损失,但他诚实高贵、正直无私的人格,他坚持真理、探求真相和心向自由的精神,都是留给独立中文写作的珍贵遗产,将与世长存。

  许良英先生安息!

2013年1月29日
转载自《独立中文笔会》网站
http://chinesepen.org/Article/bhdt/201301/Article_20130130170934.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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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泣告



  我以無比沉痛的心情,獲悉噩耗:中國民主運動的代表人物,原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研究員,我的啓蒙恩師許良英先生因病於今天下午一時在北京逝世,終年九十三歲。

  許先生一生致力於推進中國民主化的事業,曾在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中期,兩次發起科學家聯名信,呼籲政治改革與寬容,成為中國知識界參與民主化運動的先鋒。近十幾年來,除了繼續不畏壓力大膽發聲之外,許先生潛心民主理論的研究,進行了大量撰述工作。

  我希望世人能永遠銘記許良英先生為中國的民主自由做出的畢生貢獻,記住他為理想一生不懈的堅持精神。我也期待他的理想終將有實現的一天。

  許先生永遠是我髙山仰止的恩師。二十多年來對我的許多耳提面命,我都將牢記心中。

  他雖然走了,但對我來說,他是永生的。

2013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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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悼唁悼文



王金波:

  经网上消息及友人核实,许良英先生今天逝世,享年93岁。


武宜三:

  哀悼!许良英先生千古!


赵达功:

  沉痛哀悼!


野渡:

  今天中午13点25分,著名物理学家、思想家、社会活动家,独立中文笔会会员许良英先生在北京海淀医院去世,终年93岁。许先生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傲骨,一生追求民主自由。

  2008年4月,许良英先生获得“萨哈罗夫奖”。四个月后,美国总统小布什在曼谷发表演讲时引用了他的说话,“我们呼吁实现开放与正义,不是为了把我们的观念强加于人,而是为了使中国人民能够表达他们的意见。正如中国科学家许良英所说:向往自由、平等,是人类的普遍人性。”

  是的,向往自由、平等,是人类的普遍人性。自由一定会来到这个国度。

  许先生千古!


滕彪:

  痛悼许良英先生!2012年8月9日在京的“方励之追思会”,我唯一一次和许良英先生见面。许先生走路坚持不用人搀扶,精神状态也很好,说话思路很清晰。会后我和胡佳、金燕送他到家,和他合影,简单交谈,没想到竟成永别!


欧阳懿:

  以身许国,良知永存,英名流芳。


潘嘉伟:

  刚看了多一点关于许先生的资料,敬佩!哀悼!


阎骥:

  神州失英杰,天国迎忠魂。沉痛哀悼许老!


蔡咏梅:

  哀悼徐良英先生。曾到他府上拜访过他,记得走时为他拍照,他一定要用家中爱因斯坦一幅照片做背景,是位真性情的可敬老人。希望他在天之灵安息!


杨子立:

  许先生也是我的重要启蒙老师之一。在1997年经朋友介绍去拜访许先生,那时还不成熟,他听了我的思想,说这属于自由主义,从此我才开始自认为一个自由主义者。我和其他三位青年朋友的入狱他也一直挂记在心。09年出狱后拜望许先生,他气色还好,不过师母王老师已经需要每天灌肠。当时他还给了我一份打印出来的民主理论讲稿。许先生不用电脑,年岁又大,还在一直思考民主理论,坚持用笔写作。严正学老师的林昭雕像揭幕的时候他还亲自去了,没想到年底二老人同时住院,终究未能过这一关。可惜的是,有拍记录片的朋友想录下先生最后访谈,怕打扰先生拖延了些日子,未能留下影视资料,实为遗憾!


吴高兴:

  尽管有所预料,还是感到突然!沉痛哀悼!《民主的历史和理论》只能是一部未完成稿了!苍天不佑,历史空留遗憾!!


赵常青:

  我曾于2002年10月、2009年8月和2012年9月3次拜访许良英先生,对许先生有关民主的教导深铭于心。特别是在我2002年三度入狱后,许先生还托西安的杨海给我转送2000元钱让我在狱中使用,真是十分感恩。如今老先生走了,我所能做的就是继续为民主中国而奋斗!以此告慰先生在天之灵……


张小刚:

哀悼。

  见过许老先生夫妇两次。第一次是1980年或81年,那时他们家还在沙滩,据说从前是属于东厂牢狱的地盘。当时对他了解不多,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只知道他40年代寻找共产党和57年被划右派的一些颇具传奇性的故事。但是因为有着不少共同语言,吃着许夫人做的饭菜(我想应该是吧),聊得挺开心。

  1985年或86年在一份杂志上读到他的一篇文章,颇为他的大胆敢言,感到震撼和振奋。也就是因为读到那篇文章,当时是我对中国的前景最充满期望和信心的时候。

  不想,再次见到他们,己经过了几乎20年。期间,中国发生了太多难以承受的事件。这时他们住在了中关村。由于是同学聚会,跟两位老人没能深 谈,只是匆匆请他们代为转交给天安门母亲的一点捐款。再加上我也是改名换姓混入的境,没敢久留,匆匆离开了北京,结果就再没了机会。

  两位老人相继仙逝,令人伤悲。望他们家人能节哀顺变。


王丹:

  得知许先生去世的消息,我楞了一下,知道早已经知道要发生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也许是因为已经有心理准备,也也许是因为还有既定行程必须完成,所以似乎没有惊天动地的悲哀 。

  晚上回到家里,还是坚持把需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完,包括跟纽约的胡平商量海外的追悼活动。各类杂事大致就绪,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一坐下来,眼泪就流下来了。

  原来,我的坚强是假的。

  第一次去许先生家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大一学生,那是1988年。算一算,跟许先生的忘年交已经是25年了。这25年的岁月中,除了在狱中的几年外,我始终没有中断过跟许先生的联系。在最艰难的1993年到95年之间,更是每周到他家报到,那样的黑云密布的年代,那样的患难情,其实也多少演变成了祖孙情。我出国之后,我父母继续这样的感情纽带,隔一两个月也会到许先生那里去一趟。

  记得1995年,当局对方兴未艾的新一波反对运动进行镇压,我第二次入狱,很多人被迫噤声,许先生也受到警告。但是万马齐喑中,他还是在海外媒体上发表了题为《为王丹辩护》的公开信,说听到我被捕的消息后“老泪纵横“。

  现在,轮到我为许先生流泪了。


张起:

  许老先生千古。


老九:

一个好男儿随风而去,另一个 “好男儿” 乘风而来。
白云千载空悠悠,社稷何处是归宿?


王旭:

  沉痛悼念许良英先生,附上我为他画的肖像。


张健:

  很遗憾,对于这些将一生奉献给宪政民主的前辈,这些敢于挑战强权的前辈,我甚至和他们生前一次电话都没有。遗憾。我们之所以做的就是继承他们遗志,在推动中国宪政民主的道路上继续竭力前行。


姜福祯:

  许良英先生今天去世!

  每天都关注许良英老先生的病情。27日的病情报告是“前两天心脏似乎有恶化的趋势,今天指标有好转,BNP降到五百多,但这是受到血滤的干扰。乳酸:现在4.0左右,昨天四点多到五点多。希望降到二点多。大夫认为血小板下降是严重感染引起的.”“大夫现在关注肝功能的问题,肝比较大一些。胆黄素稍有上升的趋势,但不严重,有可能会进展到黄疸。肝大。”我的心中舒了一口气,因为老先生应该能挺过春节。

  昨天爬崂山归来十分疲惫,今日迟迟没开电脑。不料今天下午上网却是传来了先生去世的噩耗:

2013年1月28日


傅国涌:

  今日13点25分,许良英先生在北京海淀医院去世,终年93岁。他在故乡煤油灯下编译的《爱因斯坦文集》影响了不止一代人;他自称活过了三世,特别是生命最后四十年,说真话,求真相,做真人,无畏无惧,民主、理性、科学是他热爱的三个关键词。

  求真是许先生一生的追求,也是至今为止中国一切有志于变革梦想的人们的共同追求。

  许先生走了。向先生致敬!向先生三鞠躬!


傅国涌:痛失许良英先生!

  2013年1月28日13点25分,许良英先生在北京海淀医院11楼的重症监护室去世,终年93岁。6天前,我曾到医院探视许先生,在他的病床前默默地为他祷告。想起90年代以来与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想起2012年9月9日在他家中的那次交谈,想起最后一次(约一个多月前)与他通电话时的情景,当时他的声音还很硬朗,说起王先生的病情,说起自己的半本自传(写到1958年),他说这是1990年前后他无法发表文章,没有事可做时写下的,没想到可以出版(如今书未问世,他人却走了)!从这一刻起,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了敬爱的许先生,中国永远失去了许先生,那个耿直智慧、直言不讳的老人永远离开了我们!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黑暗隧道中,他在故乡临海张家渡的煤油灯下编译的三卷本《爱因斯坦文集》,曾影响了不止一代人;他重返中科院后主编的《20世纪科学技术简史》,被金克木先生誉为“名为简史,实为大书”;他自称是活过了三世的人,他毕生追求理想,特别是生命的最后四十年,说真话,求真相,做真人,无畏无惧,为推动中国的社会进步竭尽全力。他与妻子王来棣先生合作,以二十五年时间撰写《民主的历史和理论》,王先生2012年12月31日去世,当天他就一病不起,从此没有说过一句话,不到一个月,他也接踵离开。他留下的精神遗产,比他的著作更重要的是他的思想和人格力量。他自上世纪70年代初觉醒,从此走上一条自我反思的道路,不断吐出狼奶,成为一代傲然独立的知识分子、中华民族的良心。在中国社会走出古老中世纪废墟的世纪转型中,他提供了一个不可替代的范例,他的影响将随着时日的进展越来越彰显出来。愿先生安息,歇下在人世间的一切思虑工作,未尽的责任将由活着的人们继续!


仲维光:悼许良英

  一月二十八号清晨传来许良英先生去世的消息。虽然自从王来棣师母十二月三十一号去世,一个月来我一直是在焦切中度过,盼望许先生能够度过这道生命之关,再陪伴我们一程,心理应该有足够的沉淀,但是,强烈的生命本能还是让我绝对不能够接受许先生离我而去的消息。噩耗传来,血液立即冲上了头顶。一阕“哭许良英先生”的文字,几段下来,我就已经明白,暂时我真的是无法安顺地写完告祭许先生的文字,只有等稍事平静后再继续动笔。

  我深知,尽管悲痛,作为许良英先生的学生,责无旁贷地应该为人们了解许先生做更多的事情。为此,现在只有先把我九一年写作的描述介绍许先生的文字发表出来,以供大家了解许先生。

  这篇文字曾经与鲍曼女士合作作为德文在德国出版过,现在虽然时过二十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化,但是我认为基本的思想及评述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并没有过时。我希望读者能够通过这篇文字增深对许良英先生的了解。

  我一直认为,尽管在思想上我和许良英先生倾向不同,但是在性格上,我和许先生极为相近。正如我在二零零一年写的文章中所说,他是最了解我,支持我的人。我认为,这也是他留给社会,留给人世,留给我最宝贵的财富。

  将近四十年下来,我和许良英先生有着很多充满情绪性、戏剧性,甚至可称为跌宕起伏的交往事件,对此,在今后的日子,承担着生命的责任,我一定会为读者提供更多的有关我们这两代人的活生生的真实的回忆和记述。

笔者悼
2013-01-28德国埃森


于浩成:痛悼老友许良英

  昨晚胡少安来电话,告知老友许良英去世的消息。前些天,许的夫人-历史学者王来棣去世,不久许本人也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医生说如再不醒来,有成为植物人的危险。现在,他终于离我们而去了。

  许良英是我国当代一位著名自然科学家,同时又是我们的民主法治改革的战友。他的去世是为我们的重大损失。我感到十分悲痛!

  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我与他就结识了。1976年初过春节时,我从沙洋五七干校获准返京回家,在厂甸旧书摊中偶然买到许良英翻译的《爱因斯坦文集》第三卷。写信给许,他立即回信,并将其第一二卷寄赠给我。我看后才知道,第一二卷都是讲的天体物理学,我一点也看不懂。第三卷为社会政治评论文集。其中一篇讲到,社会主义必须解决管理公有财产的官员们能否有民主监督,这是一个重大问题。(大意)这段话对于如何认识社会主义给了我以重大启示。后来才读到南斯拉夫第四号人物-德热拉斯的《新阶级》,以及奥地利著名哲学家与政治经济学家哈耶夫的《社会主义-通向奴役之路》,(台湾殷海光译)更加深了我对社会主义的认识。因此《爱因斯坦文集》第三卷一书给我印象极深。

  1986年许良英,方励之,刘宾雁三人为了纪念反右三十周年,提出召开右派问题研讨会(见图)。许良英还给我写了邀请函,希望我参加。但是,钱伟长将此事向邓小平告密,邓即发怒,下令制止该会的举行。同时开除了方励之,刘宾雁,王若望三人的党籍。因为邓错将许良英记成王若望,许方逃过一劫。

  1989年2月,我主持的“法制与社会主义发展研究所”在首钢召开一次关于政治改革的研讨会。许良英应邀出席并带来许多自然科学家签署的,向中央要求“释放魏京生,保障人权,实现民主”的请愿书。(后来被认为是中国知识分子向中央发出的三封请愿书中的第二封)与会很多学者,作家纷纷在请愿书上签名,如:李洪林,张显扬,戈扬等。

  当年四月十五日,胡耀邦去世,引发学生悼念并示威游行。几天后,许良英给我打电话,介绍北大的一个学生找我,后又取消了。但是当晚北大学生刘刚还是来到我家。他拿出北大自治学生会的章程和宣言草稿,征求我的意见并要求修改。我表示这事我不便参与。刘刚表示不满,说:“你们只是号召民主,而不做实事。”他还是让我提意见,我便在宣言草稿上做了些文字修饰。过后许良英打电话给我,问这事是否给我找了麻烦。原来许并不同意刘刚来找我的。六四以后,我被关进武警学校时,专案组老王询问我这件事。我说明后,第二天老王就取来当时我改过几个字的草稿,证明我说的是实话。

  90年底解除我的“监视居住”被释放回家。2月份,许良英约我写一篇关于政改与民主的文章,他也同时写了一篇,共同发表出来。其后,1994年春季的一个大风天,丁子霖打电话给我,说有几本英文书赠送给我,现在她手上,是否去她那里取书。我看风太大,就说改日吧。当天下午,丁子霖,蒋良坤夫妇来到我家送书,并拿出一份“要求政治改革,实现民主法制”的信,让我签名,我立即同意并签了名。当晚,我考虑,我正向当局申请赴美讲学(三年来,美国几个大学多次邀请我出去讲学,公安部一直未批)我怕这个签名会影响我的出国申请。次日上午,我找到许良英,告他我现在的处境,许同意为我撤出签名。后来我听说他们又找了邵燕祥等两三个人签名后发表了。丁子霖还说有一人参加签名后又退出了。我深感许良英的宽厚大度,对人的体谅,理解。

  2005年,我在美国旅居十一年后回国。我与许良英通了电话。我告诉他,我在美国写的一篇文章中曾引述他的民主论一文中的段落,他很高兴。我们对有些中青年人在发表文章中总是喜欢自我作古,发表任何理论都表示是自己的创建,不遵守世界学术界的惯例,不尊重别人的创意很是反感。后来我听说他和李慎之曾相互通信,讨论一些理论问题。我向他提起此事,他立即将他们的讨论通信发给我。我在回信中谈了自己的意见,他也同我讨论他的观点。

  2008年底《零八宪章》草稿曾有人向他征求意见并签名。他对文稿中的一些提法提出商榷,十分认真慎重。因一些提法没有达成一致而没有签名。但是他表达了对这个文稿总体的支持。

  朱厚泽逝世时,在向朱厚泽遗体告别会上,我遇到许良英。他已做了轮椅,但是面容清癯,两眼炯炯有光。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许良英翻译出版《爱因斯坦文集》,对我国知识分子启蒙的作用十分巨大。他身为一个自然科学家,为中国的政治民主改革奔走呼唤,成为我国民主思想的启蒙者。他治学认真严谨,对人宽厚宽容,非常值得我们学习敬仰!

2013年1月29日


陈学雷:悼念许先生

  惊闻许良英先生于2013年1月28日去世。许先生翻译的三卷本“爱因斯坦文集”对我影响巨大,高中时正是由于读了这套书,使我爱上了物理,从此走上了物理研究的道路。不仅如此,爱因斯坦对社会和人生的深刻思索和他的伟大人格也一直影响着我。

  深深感谢许先生。遗憾的是我从未有机会见到许先生,今后也不再有机会了,在此表示深切的悼念。


中关村人:我和许良英先生的一次交往兼悼念先生之去世

  从网上看到,今日许良英先生去世,作为浙大后人,悼念先生一路走好!

  我知道许良英这个人是来源于父亲。七十年代末,他当时是北京浙大校友会的负责人,有些浙大的事,他来找过父亲,如纪念于子三等事宜。听父亲讲过他曾是王淦昌先生的得意门生,毕业于湄潭时浙大的物理系,后来又是浙大地下党的负责人,在1949年杭州解放时,家父曾被推举为竺可桢校长离校后担任的临时校务委员会主席,浙大档案称临时校务委员会主任委员,6月6日,浙江军管会派出林乎加等军代表二人,由严仁赓、陈立、许良英等九人组成接管小组,监督浙大临时校务委员会的工作。父亲调到中国科学院后,他也调到新成立的哲学研究所从事科学哲学和科学思想史研究。想不到反右时他居然成为科学院第一个全院批判的右派,定为极右分子,发配回老家当了20年农民。后来听说在生活来源全无时,他在农村坚持搞《爱因斯坦文集》的编译工作,处于极机密的国防科研领导岗位的王淦昌得知后,曾以“王京”的名字,按月寄给他30元钱。我在《中关村回忆》中以《王淦昌伯伯的正直人品》一文中提到此事。在该书校对出版前,为了准确核实此事,我在2008年回北京专门拜访了许良英先生。这也是我唯一一次和许先生的交往。他和夫人王来棣热情接待了我,他纠正了我文中几点不确之处,我基本按照他的意见改了,只是他建议删除“束星北当过爱因斯坦的助手”一句,我保留改成了“据他自己说曾当过爱因斯坦的助手。”他当时斩钉截铁的说,这是错的,他查了资料,束星北绝对没有当过爱因斯坦的助手。我感觉他是搞科学史的,是个非常谨严的人。临行前,他送我二篇他写的文章:一篇是“我所了解的束星北先生”,另一篇是“痛悼恩师王淦昌先生”。前一篇文章包括他详细考证到束星北先生1943年写给爱因斯坦的一封信,信的开头是“It is to be regretted that I have not had the changce of making your acquaintance””(我为无缘与您相识而感到遗憾),既然直到1943年束星北先生都没见过爱因斯坦,那就无从再谈他怎么会在1928年当过爱因斯坦的助手呢?


万润南:悼念许良英先生

德先生、赛先生前有方先生后有许先生前仆后继两先生
说右论、批左论方述天体论许译相对论耿直方正可推论



万家述评:悼念许良英先生

德先生、赛先生
前有方先生
后有许先生
前仆后继两先生

说右论、批左论
方述天体论
许译相对论
耿直方正可推论


艾鸽:《八声甘州》悼念许良英

回眸湿云披纱落处,多少凄难收。
忍睹鹤踪迹,流年零落,怀意悠悠。
正是物秀必摧,百年魂魄幽。
但有上天在,不掩真风流。

千古人杰仙逝,恁凝哀悲事,倚窗挽留。
长江夜夜哭,知晓民间愁?
叹蛇年、几多风波,误多回、梦中情难休。
路何长,先哲不朽,导引春秋。


周锋锁:悼念许良英先生

  悼念许良英先生,从未谋面,高山仰止。由探索宇宙普遍真理而追求普世人权,这是许良英方励之等几代物理学人的共同道路,夜正黑,路漫长,生命有尽,希望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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