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明：中国上空的雾霾为何挥之不去？

　　2013年1月13日，中国新闻网的一则消息引起了海内外舆论的高度关注，这则消息直言不讳地报道了中国三十多个城市严重污染的空气质量。其实，从污染地图不难看出，这三十多个城市都是主要城市，包括直辖市和省会城市以及经济地位较高的城市，事实上，未被统计在内的空气遭受严重污染的城市难以尽述。

　　在上述这则消息问世之前的几天，本人身在老家湖北鄂州的一个小镇上，那几天明显感觉到昏天黑地，头一天晚上进城坐车时，只感觉到头晕胸闷，并想呕吐，没想到之后的天空依然是一如既往。在1月13日当天晚上，空气质量继续下降，整整一个晚上，都能闻到刺鼻的气味，这种气味以往只会在一些化工厂附近闻到。直到次日早晨，这种异味才不太明显了，但鼻子里和胸腔内依然觉得不是很舒适。

　　从本人的切身感受可以得知，相关的新闻报道不是空穴来风。从中央媒体到地方媒体，如今每天都有天气预报，天气预报不仅仅预报阴晴雨雪，而且还会报告空气质量。非常令人气愤的是，虽然民众早在很多年前就感觉到自己所在的地区空气质量不尽人意，但是，天气预报当中却总是报告说空气质量良好，至多是轻度污染。

　　气象部门的感受为何与公众的感受相去天壤？原来，问题出在监测仪器和标准上，据悉，在2012年之前，中国的气象部门所使用的仪器只能监测空气中比较大的粉尘，对于比较微小的污染物根本无法监测。2011年12月4日晚，美国驻华使馆发布的北京PM2.5（指大气中直径小于或等于2.5微米的颗粒物）监测数据再次爆表，超过了最高污染指数500，浓度为522，正因为超出了该污染物的值域，所以，在美国环保局网站上无法转换为空气质量指数。

　　美国驻华大使馆的监测数据一经发布和传播，就引起了中国网民的热议，尤其是身在北京的网民的共鸣，认为这种结果符合自己的感受。然而，虽然美国大使馆所发布的数据真实可信，但中国的环保部门和媒体却立即对这进行反驳，认为这是美国大使馆在发布虚假消息，扰乱中国内政，并且称PM2.5监测不适合中国。不过，因为绝大多数网民都对美国大使馆监测数据表示支持，部分媒体也对中国的空气质量监测落后表示了质疑，最终，PM2.5监测被引入中国。

　　在改革开放这三十多年中，中国的GDP的确是实现了大幅增长，但是，环境污染早已成为亟待解决的社会问题之一。虽然中国GDP总额已经跃居世界第二的高位，但是，跟其它名列前茅的国家相比，中国的GDP质量显然需要大打折扣。首先是民穷国富，社会不公，民众为经济的发展付出了血泪甚至生命的代价，其它国家的情况可能恰恰相反，虽然所在国政府财政吃紧，但民众自己却生活无忧。其次，中国在追逐GDP增长的同时，并不重视环境保护，很多工厂都是大量排放污染物，只因为用金钱买通了官员，所以官方也就听之任之，受害民众即使向有关部门投诉，往往也只能是无果而终。

　　最近这些年里，虽然一些地方的PX项目在民众的抗议后被迫止步，但是，等风头一过，又会在其它地方启动。以前，工厂主要集中在城市，如今，为了改善城市环境，一些污染较大的工厂纷纷迁至郊区或者乡镇。很多曾经蓝天白云常见的乡村如今也是不见天日，除非雨过天晴，才能有豁然开朗、神清气爽之感。

　　中国人爱高谈阔论爱国主义，但是，权贵和富裕阶层却在近年纷移民海外，这背后既有政治上的不安全感在作祟，还跟自然环境的日益恶化有密切关系。大凡去过海外的人都非常清楚，中国各大城市的自然环境完全无法跟海外城市的自然环境相提并论。

　　冬天是相对比较干燥的季节，只要是晴天丽日久了，在一些基础设施建设落后的城镇就会灰尘比较大。一般说来，这种灰尘污染的范围不会太大。然而，最近这段时间，中国的不少城市全都笼罩在一片雾霾中，乡村也无法幸免。除北京之外，山东、河北、河南、湖北、湖南、江西等多个省市都出现了空气严重污染的景象，受污染面积可能达到了半个中国之大。

　　据悉，一连几天，北京都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1月12日的空气污染程度为近年来最严重的一天，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北京当天上午污染指数pm2.5几度突破上线500抵达了700到800之间，入夜后更是逼近1000。在2011年岁末，曾有网友调侃道：“世界上有两个释放毒气的地方，一个是奥斯维辛，另一个是北京。”如今，释放毒气的地方显然仅在中国就不计其数了。

　　许多民众通过网络上传反映空气污染的图片，可以清楚看到，就连在眼前的建筑物也因为灰蒙的空气而出现了模糊不清的情况。有一张天安门城楼被雾霾笼罩的图片给人的印象深刻，附近的中南海衮衮诸公不知道在此时此刻有何感受？有人发现远大中央空调公司曾因为为中南海配备大型空气净化机而沾沾自喜，难怪空气污染问题一直得不得改善和解决，原来中南海已成世外桃源。

　　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因为雾霾天气，北京等城市的口罩十分畅销，一些原本只是经营药物的药店都乘机向民众售卖口罩。四年多前，因为奥运会要在北京召开，北京的许多工厂被提前下令关闭。不少人认为这有助于改善空气状况，然而，在奥运过去四年多之后，北京的空气污染程度反而加剧。按照现在的世界环保标准，北京显然已经不适合人居住了，说它们是人间地狱或许并不过分。

　　因为空气严重污染，引发了交通管制、航班延误、病患增加等连锁反应。北京、天津、河北、河南、江西等地多条高速公路都采取了临时交通管制，不少医院的呼吸科和儿科病患也明显增多。这些现象还只是临时的，因为严重污染的空气中含有不少化学致癌物质，所以，长远而言，已经给很多民众埋下了患癌症的定时炸弹。那些尚在孕妇肚子中的孩子可能不等出生就已经不是健康人了。央视记者唐湘伟自己在节目中称，因为空气污染，他在北京曾经得了严重的过敏症，但在驻英之后就病情缓解，空气污染的危害性由此可见一斑。

　　中国官方媒体爱将最近这种严重污染的天气称之为雾霾天气，实际上，这种称谓是不科学的，名副其实的雾霾天气其实对人体并无危害，因为空气中的雾气只是水的另一种形态，如今的雾霾却包含着一系列危害人体健康的物质，对人体健康的危害是严重而且长期的。

　　1月15日上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在出席会议时谈及空气污染问题，称必须在解决这个问题方面有所作为。空气污染问题在一个民主的国家或许只能算得上是环境问题，但在中国，不仅仅是环境问题，也是政治问题，因为民众无权选举官员和决定官员的去留，导致权力寻租无处不在、官员不作为和乱作为习以为常，而新闻媒体又不能放开手脚监督，民众的环保意识普遍欠缺。总而言之，不能从制度上洗心革面，就无法彻底根治中国的空气污染问题，中国上空的雾霾还会挥之不去。

2013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