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中国官媒报道,从1月7日开始,拥有近1100万人口的河北省省会石家庄市因疫情反弹实行了全面封城,该市的各种交通已经封锁,人员禁止出入。
根据官方数据显示,截至1月17日中午12时,石家庄累计确诊706例。
河北省疾控中心主任、流行病学专家李琦称,石家庄疫情主要分布在农村地区,以农民为主,目前农民占所有病例的70.07%。
石家庄市藁城区政府对增村镇12个村庄2万多名村民全部进行异地集中隔离观察。目前石家庄封闭小区的方式是,如果没有确诊者和密切接触者就封小区大门,如果有确诊者就直接封楼。
武汉与石家庄都是拥有千万人口的城市,都因疫情的爆发而被政府封城,但它们又有很大的不同,因为武汉有发哨人艾芬、吹哨人李文亮,有张展、陈秋实、方斌和李泽华等公民记者,有方方日记陪伴他们,有任志强、许章润、张千帆、笑蜀为他们的权利呼吁,但今天谁来帮助石家庄老百姓呢?
第一,石家庄是座沉默的死城
目前石家庄封城已经超过十天,他们生活如何?疫情控制情况如何?封城造成了次生灾害吗?对于这些,我们都不知道。除了零星的报道,更多的是来自中共大外宣的舆论引导。在武汉封城时,张展、陈秋实、方斌和李泽华等公民记者在武汉疫情中奔走报道。我们看到了那坐在阳台上为母亲哭求一张病床的敲锣女人,那个深夜追着离去的车辆哭喊“妈妈”的女孩,那个患上新冠肺炎跳楼身亡的70岁的尿毒症患者,那个一家四口相继去世,在遗书中感慨“辗转诸家医院哀求哭拜,怎奈位卑言轻,床位难觅”的常凯。这惨烈的一幕幕画面和凄厉的哭声通过他们的摄像头展现在世界的面前。
武汉封城曾让一千多万武汉人不知所措,惊恐不安。一个作家的日记给他们在寒冬中带来了慰籍,那就是方方的“武汉日记”。武汉封城后,成千上万武汉人夜晚上床前,早晨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方方日记”,既从她那儿了解疫情的变化,也从她那儿感受这座城市的艰辛和悲凉。方方的日记,如同至暗时期的一缕亮光,让人们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个体的渺小乃至无助无奈无能无力无望,看到芸芸众生的哀哭和挣扎,看到武汉封城之后人们经历的最真实的苦难。她说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山。而我们偏偏处在一个尘土飞扬的时代之中。2月9日,方方以沉痛的笔墨写道:“人不传人,可控可防”这八个字,变成了一城血泪,无限辛酸。”但石家庄的方方在哪里呢?任志强还说,“当所有的媒体有了姓,并且不代表人民的利益时,人民就被抛弃到被遗忘的角落了!”
3月24日,武汉封城的第62天,方方结束了她的日记,她写道:无论官方怎样想,作为被封在家两个多月的武汉市民,作为亲历亲见了武汉悲惨时日的见证人,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为那些枉死者讨公道。是谁的错误谁的责任,就将由谁自己承担起来。如果我们放弃追责,如果我们将这一段日子遗忘,如果有一天我们连常凯的绝望都不记得了,那么,我想说:武汉人,你们背负的不仅仅是灾难,你们还将背负耻辱。忘却的耻辱!设若有人想轻松勾掉这一笔,我想那也绝不可能。我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写,也要把他们写上历史的耻辱柱。
但今天,谁来为石家庄报道灾情,谁为石家庄的苦难发声,谁又为石家庄人写日记呢?谁又来为石家庄人的权利奔走呢?封城后的石家庄再黑暗也无人知晓,再多的血泪也无法倾诉。如果说武汉是座泪城,石家庄就是一座死城。
第二,我们都在一条船上
武汉这座泪城在解封后也出现了真人版农夫与蛇的故事。敲锣女敲锣救母,方方日记记叙,千万网民转载,一时备受社会关注。后敲锣女将自己的经历写成《武汉敲锣记》,在微博刊出。方方好意转发。但是,方方的转发,敲锣女并不领情,且在微博指责方方断章取义,把她“当武器使”,并责备方方“拖她下水”,给她“带来伤害”。作家沉雁写道:“尽管反咬方方刷新了你的贱性,但我始终相信,包括方方在内没有一个人会后悔曾经帮你转发过敲锣的声音。如果你将来某一天遇到了新的困难,你尽管去敲锣,我们会一如既往地转发你的锣声。因为,无论你多贱,都不是我们也必须贱的理由。虽然我们拯救不了你的贱,但我们至少会恪守我们自己的尊严。”
在中国从不缺少敲锣女的故事,其实还有更多人对公共知识分子和异议人士极尽造谣污蔑之能事。
作家弧度度在他的文章《同船共渡还是自相残杀》中写道:中国人积郁成疾数千年,积累出来的最大特色居然是:一、擅长内斗;二、善于折腾自己人。网络上总有这样一帮人,他们总是习惯性针对那些对社会发表不同意见者挑三剔四,却从来不敢对当权者的恶行放一个闷屁,或者说他们对“大恶”视而不见,对“小恶”却从来不肯放过。和珅家私藏吨金妻妾成群私生子成堆他认为理所应当,但是倘若发现哪位“异议人士”身上突然出现一点点瑕疵,就一定会在各种场合公开指责直至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对其进行穷追猛打。
他们不外乎以下三类人:一、被彻底洗脑,龟缩在井底辨不清历史发展大趋势跟风批斗的新时代傻子;二、为讨一碗残羹剩饭,不惜贱卖良知企图踩着别人的血肉之躯投机钻营上位的无良专家;三、奉主子之命潜伏在各群,通过故意制造话题导致分裂与对立来搅浑一池春水的五毛、小粉红。
大家都身处同一条即将倾覆沉没的破航船上,本应该同舟共济相互鼓励扶持着拯救危船才对,但是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在大船沉没之前,不斗得你死我活分出个胜负来就不足以彰显咱中国人的优越性来,不抓住沉船的机会搞些多难兴邦的房中秘术加速沉船速度就不足以彰显苟活的全部意义来。
你们在苛责别人的同时,能否也偶尔问问自己可曾像他人那样为这个苦难的社会、多难的民族、遍地是灾的国家做过点什么?如果你什么都没做,却总是试图通过去挑那些走在你前面的人的毛病来达到扬名立万的目的,借助污蔑抹黑造谣的方式来打击勇士斗士们来表达自己有多么大无畏,请问你究竟是何居心?
第三,为众人抱薪者已冻毙于风雪
武汉封城后,公民记者和学者为武汉的苦难而呼吁,斥责当权者的颟顸和非人道,结果是任志强被判刑十八年,许章润被嫖娼,张展被判刑四年,陈秋实、方斌和李泽华被禁声,被销声匿迹。
民主人士艾晓明在她的文章《疫情时代的狂人日记—关于张展》中写道:我读了张展的文字,也一直挂念着她的处境。要说张展有错,我只能说,张展生错了时代。她不是现在人,而是未来人——她活出了未来的中国人应该活出的样子:嬉笑怒骂,敢爱敢恨。我在疫情蔓延时看到她的零星文字,就已经知道,她比方方更英勇,更无所顾忌,更鞭辟入里。
作家二大爷在文章中说:一个伟大的时代,终究不是由孤单的哨声来开启,它需要无数勇敢的追随,良知的回应。如果每个人都在等待勇者来为光明的未来献祭,而自己只想躲在沉沉的阴影中旁观,那么纵有千百个张展,也不过是千百个终将遗忘的悲剧。它除了证明我们不配拥有高贵的民主自由,再无别的意义。
弧度度写道:对待那些为你请命、勇于呐喊与抗争的人,在他们遭遇打压折磨与酷刑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多一份同情与宽容?为什么一定要凶相毕露地拣块板砖跟着就上——非要干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记不清谁说的,切莫让那些为众人抱薪者冻毙于街头啊!
中国之所以万事不进步,就是因为这个社会永远容不下任何有独立思想的人——出现一位灭一位,必欲除之而后快!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集体的平庸之恶甚至超越砖制之恶,毛狗们才是将人才推向坟墓的真正的操刀手——亲自活埋英雄的刽子手!
现在,我们总结一下。石家庄被封城重演武汉悲剧,我们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度过这个彻骨的寒冬,只是他们再没有吹哨人预警,再没有公民记者相陪伴,再没有方方为他们写日记了,因为为众人抱薪者已经冻毙于风雪了。
但追求民主自由和人权的中国人也不要气馁,不要害怕冷漠。因为为个人的自由和尊严,为国家和社会的公平、平等、正义而战是我们的使命。无论什么社会,总需要一批有良知、有责任、有担当和使命感的人站起来,挺身而出。正如弧度度所言:既然历史选择了你,那就抛弃包袱,轻装上阵,与庞然怪物奋战到底吧!哭过流言蜚语,只不过是你浩瀚人生中必须经历的第一步而已!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必须做好承担疾风暴雨的准备!曼德拉背负了整整三十年的牢狱之灾,马丁·路德·金至少十次被投进监狱、遭遇过无数次恐吓与袭击,与这些伟大的先行者相比,我们所做的是不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