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启源：财产公示——法律面前要不要平等

　　两会期间“腾讯新闻”进行了“官员财产公示是否应该立即推行”的探讨。“制度反腐专家”李永忠先生认为“官员财产公示风险巨大不应立即推行”；北京大学法学院副院长王锡锌先生则认为“官员财产公示越快越好势在必行”。从网友留言来看，占绝对人数的大多数网友都支持王锡锌先生的观点，甚至有的网友由于李永忠先生不赞成立即全面公示财产，直接粗口相投，民众对中国官场贪腐之痛恨，由此可见一斑也。

　　其实客观来说，李王两人都是支持反腐的，他们的核心分歧在于“法律面前，人人是否平等”。王锡锌先生当然是支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李永忠先生建议“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换言之就是“法律面前人人不平等”。

　　在所谓的“封建旧社会”我们的古人就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所谓“新中国”成立之后，中国共产党更是要“带领人民”追求人人绝对平等的“共产主义”。历代领导人及至习近平，都声称要建立人人平等的法制社会。可是一到“官员财产公示”这个问题上，似乎就显得“法律面前未必人人平等”了。要不然都“人人平等”了，还需要探讨吗，直接按照“人人平等”的做法去做就好了！因此，是否一视同仁的让所有官员财产公示，就是“人人是否平等”的一个例证。

　　可是李永忠先生为何宁愿“法律面前人人不平等”呢？说白了，他担心中国官场从上至下腐败透顶，如果“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大多数官员都是贪官污吏，那么“官员财产公示”面对的阻力将是庞大的官僚利益集团，非但很难推进“财产公示”，庞大的贪腐官僚势力还很可能阻碍到整体改革进程。正是基于这种顾虑，因而希望通过“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放掉老一批贪腐官僚，减弱改革阻碍势力，以求得“财产公示”制度得到建立。

　　那么我们逐一分析一下，假设采用“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从理论上讲，“财产公示制度”会比较容易推进。不过会有几个副作用：第一，“法律面前人人不平等”。中国民众普遍痛恨贪官污吏，这种客观上放过大批贪官污吏，会导致很多民众对于公权力以及司法平等公正不信任度的增加。第二，财产公示制约贪腐效力的延迟。由于大批贪腐官员被放过，然而他们在政商界的“人脉”依然存在，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批势力的贪腐问题非但不会因为“赦免”，而忽然消失，反而会继续影响“新人”，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即便“财产公示”开始执行，相信有很多方面还不够完善，对于贪官污吏，一定有“空子”可钻。这样看来，通过“财产公示”遏制腐败的目的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难以发挥较好的作用。因而，要想很好的发挥“财产公示制度”的作用，并赢得民心，推进法治进程，最好能够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习近平先生曾说“打铁还须自身硬”，又说要“老虎苍蝇一起打”，所以我愿意相信习近平先生自身是“硬”的，并且言行一致，不会放过任何“老虎苍蝇”。以习近平先生如今集党政军权于一身之势，只要率先公开个人财产，相信其他常委也不是“小家子气”。当中国七大常委都敢于站在阳光底下让老百姓监督的时候，试问还有哪只老虎敢藏在黑暗之中。

　　对于有的人担心重蹈1977年香港“廉政公署”覆辙，我认为大可不必如此。因为当年之所以引起游行，以及暴力冲突，从利益群体来看，涉及太多的“普通警察”。且不说大陆目前没有那么充分的“游行”条件，以及十多亿厌恶贪腐的民众群体，即使要刻意避免这个问题也不是没办法。我认为可以采用“全面覆盖，逐步推进”的办法，即初期目标可以只“公示”全国中高层官员，从中央到地方省市，一个层级一个层级的公示，从上倒下公示，上级逼下级，每一个级别“公示”完成，然后才开始下一个级别官员的“财产公示”。这样就避免了一次“树敌过多”，导致的难以推进改革或者“游行冲突事件”。等所有“老虎”阶层都底暴露在阳光底下，再联合群众、媒体，共同促进人数庞大的“苍蝇”阶层“财产公示”，至此“财产公示制度”初步完成。

　　这种方式既推进了改革，又不失法律“公正”，尽可能保证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为中国政府挽回一定的民意，只是“完事开头难”，这第一步就看习近平先生及其团队是否愿意迈出。

　　财产公示的建议就写到这里，财产公示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话题还有一个。那就是关于赵常青、丁家喜等公民因街头呼吁“财产公示”被捕一事，我们且不论动机，单说公共场合呼吁“财产公示”行为。

　　“制度反腐专家”李永忠先生和北京大学法学院副院长王锡锌先生可以在“腾讯新闻”这种“人流量”数以万、十万乃至百万计的平台公开讨论“财产公示”，而安然无恙，为何赵常青、丁家喜等没有影响力的公民在小小的街头呼吁“财产公示”，便要被扣上“扰乱社会秩序罪”的帽子，抓到北京公安局享受“特殊关照”呢？如果这也算“扰乱社会秩序罪”，那么比起街头呼吁，在人流量一流的门户网站讨论“官员财产公示”的李永忠和王锡锌先生是不是也要被抓起来判更重的刑呢，他们的影响范围可是万倍于赵、丁之流。如果不抓，说明赵、丁等人无罪，所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请释放他们！否则，不仅影响到“人人平等”的法制建设，也肯定会有老百姓的闲言闲语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堂堂中国政府怎么可能做这样的蠢事呢？

2014年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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